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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 / 2页)

这话哄得周太皇太后极为高兴:“不是我说,我们周家人,连同小辈全算上,都没有长得好看。”

说了几句话,周太皇太后便有些不耐烦,纪旺与纪贵说得话她完全听不懂,人也生得不好看,看得她眼睛疼。

周太皇太后便嘱咐万岁爷好生招待纪旺与纪贵,之后,便让大家下去歇着。

朱祐樘欲带着纪旺与纪贵去西苑转一转,问张羡龄去不去。

张羡龄笑着摇摇头:“我有些累了,先回坤宁宫去盯着膳房,看一看膳食备齐了不曾。万岁爷和两位舅舅好好说说话罢。”

等回了坤宁宫,张羡龄就叹了一口气。

方才周太皇太后玩笑似的那一番话,倒是勾起了她的担忧。都说外甥肖舅,可刚刚纪旺与纪贵同朱祐樘坐在一起时,张羡龄愣是没瞧出这对甥舅哪里有一点相似之处,硬要说有,可是共同点在于都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除此之外,真没别的了。

她越发疑心纪旺与纪贵的身份,他们当真是孝穆皇后纪氏的哥哥吗?

倘若不是,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敢冒认皇帝舅舅的人?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罢?一旦被揭穿,那可是牵连妻儿族里的大罪,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可硬要说纪旺与纪贵是朱祐樘的舅舅,张羡龄却又觉得有些违心。

她想着这件事,只觉得头疼,该怎么办呢?偏偏这两人是朱祐樘期盼已久的舅舅。她如今投鼠忌器,全然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朱祐樘素日虽无表示,但张羡龄这个枕边人安能不知他对亡母的一片思念之情?正在认亲的档口,要是她冲上去就揭穿纪旺与纪贵的真面目,便和往朱祐樘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这一下,倒真是豆腐落进灰尘里,拍也不是,打也不是。

就连梅香送上来一盏温热的加了黄豆奶盖的奶茶,张羡龄都没什么心思细细品尝,一口气喝了小半盏,心里仍想着纪贵与纪旺的事。

第61章

到了用下午茶的时间, 小宫女将一碟牛奶糯米团送进殿来。是坤宁宫膳房按照张羡龄的吩咐所做的点心,白白软软,摊成一团, 裹上黄豆粉吃着味道正好。

周姑姑在一旁侍立,瞧见中宫娘娘竟然连点心都懒得动几口, 便知道一定有什么事。等宫人下去了, 她上前轻声问候:“是点心不合胃口?老奴看娘娘情绪有些低落,不然要他们再拿些咸点进来。”

“不是吃的事。”张羡龄摆摆手道。

关于纪国舅的事,她方才想了一会儿,到底没想出个双全法来, 有心想听一听旁人的意见。周姑姑是自打张羡龄入宫就跟着她的, 一向亲厚, 张羡龄想来想, 还是简要的同她说了自己的担忧。

周姑姑听了一句,下意识的看左右有没有人。

正是才认皇亲的时候,若是从坤宁宫传出一两句闲话,那可就不好了。若是娘娘的怀疑是错的,那无论是纪国舅还是万岁爷,心里总会有些不快。倘若娘娘的猜测是真的,那也不是件讨好的事。周姑姑在宫里活了几十年,大半辈子过去,她见识过的人和事多了去了。有些人听见坏消息, 不怨始作俑者,反倒责怪告诉他不好消息的人,觉得那人要是不说,就能粉饰太平。

万岁爷但凡有一点这样的情绪,如今年少情浓的时候倒好说, 日后倘若宫中新进了妃嫔,皇后也渐渐年华老去,说不定要翻旧账。

可不敢拿这个赌。

“娘娘等一等再说。”

周姑姑走到外间,将宫人再驱散的远一些,这才继续让张羡龄说。

听完了来龙去脉,周姑姑皱眉道:“这……当真如此,倒是件棘手事。”

“我是想着,怎么会有人这般胆大呢。”张羡龄颇有些苦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真认了皇亲,那就是天下掉下来的富贵,要抢破头的。”周姑姑想得透彻一些,尤其孝穆皇后纪氏的故乡又是那等穷乡僻壤,谁不想跟皇帝沾亲带故?端看如今纪旺纪贵这模样,赏赐收到手软,就有不少眼红的人。

周姑姑缓缓道:“这事,娘娘得提醒,却不能亲自沾手,依老奴看,不若私底下和司礼监掌印通个气,让他查一查。那司礼监掌印覃吉是个正派人,又是从小伴着万岁爷长大的,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覃吉与怀恩一样,都是宫里人公认的好太监,张羡龄低头思索了一番,觉得周姑姑这个提议很靠谱。

覃吉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锦衣卫都要买他的面子,能动用的人手着实不少,尤其是涉及外朝之事,倒比她这个皇后还要方便行事一些。

既然要去找覃吉,让宫女传话定然是不合适的。张羡龄便让周姑姑把文瑞康叫来。

文瑞康这个坤宁宫管事牌子一向得闲,毕竟中宫娘娘喜欢用女官与宫女,他倒乐得自在,闲下来的时候就看看书,或者教一教小内侍识字。

见周姑姑来传话,文瑞康还有些纳闷,往日娘娘寻他,多半是想让画师作画或者要做些什么新玩意儿,但那时来传话的多半是梅香和秋菊,这一次竟然劳动了周姑姑,倒让他始料未及。

周姑姑一向嘴风紧,打听是绝对打听不出来什么的,文瑞康索性不问,只跟在她身后进殿,心里盘算着近来有什么事。

如今宫里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纪皇亲入宫了,文瑞康猜测,大约与这有些关系。

进了内殿,除了守在门口的周姑姑,殿内并无他人。

中宫娘娘端坐在宝座上,一脸严肃:“有件事,需要你去同司礼监覃吉说一声。”

文瑞康与覃吉平时联系不多,但作为坤宁宫管事牌子,他与覃吉总还是点头之交,一向客气。

夜里,下了值,文瑞康连个徒弟也没带,自己打着灯笼,去覃吉的直房寻人。

隆冬天气,走在宫墙下,风呼呼地吹,将灯笼里的烛火吹得晃来晃去。

覃吉虽贵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但其居住的直房布置得却很古朴,侍奉的小内侍见是坤宁宫掌事牌子过来,不由得有些惊讶。

小内侍进屋通传,覃吉正在温酒,忙了一整日,难得有空闲的时间,他便点了两三个小菜,配着滚烫的热酒吃。

“内相,坤宁宫掌事牌子文瑞康求见。”

文瑞康?覃吉将才举起的筷子放下,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这也是个守拙的人,无事应当不会登门。

他原已换了家常衣裳,此时既然要见人,便要更衣。一旁的紫檀大衣架上,整整齐齐摆着官帽一顶、贴里道袍大袄一件,此外旁边的案桌上还摆放着笔袋、纸花,全是以防夜间忽然有事,可以即刻更衣出行的。这是内官们约定俗成闲暇时的准备,名曰“一把莲”。

快速套上官帽,披上贴里道袍大袄,覃吉命人请文瑞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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