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归远了然,还以为是路相指使的,便不再说话。
“好大的胆子。”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娇斥,“把这个书生给我抓起来。”
那书生胆子贼小,楼上的人还没冲下来,就爬到座子上,瞪大眼睛大喊道:“不过是改编了前朝妒妇传里的一个小故事。”
“胡言乱语,哪来的妒妇传。”小丫鬟怒骂道。
“怎么没有,你又不是藏书前往的白家,亦或是儒道传世的李家,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就大言不惭说没有。”书生嘴皮子贼溜,大声嘲笑着。
小丫鬟朝着雅间看了一眼,气得直跺脚。
“是啊,前朝佚册丢失不在少数,再说了不过是一个故事。”人群中有人起哄。
“可不是,这位小娘子为一个前朝人生气什么。”
底下哄堂大笑。
到现在也没人把这个故事和之前白月如联系起来,毕竟白家早早就给她造势,让她清清白白地回家了,哪怕真有知情人士,看在背后白家的面子上,也不会没有眼力见地出声捅破。
路杳杳的目光落在隔壁的雅间中,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温归远转着手中的扳指,扫了眼大堂的说书的书生,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但是很快小丫鬟就就被人叫回去了。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原先谁也没放在心上,但很快这个故事借着热闹的夏风,已经传遍长安城大街小巷。
此事的话语已经不再是中午的前朝佚事,而是隐隐牵扯到两人——太子妃和白家五娘子。
只是随后很快这事的舆论又被白家势大,竟然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所掩盖,一时间众说纷纭,极为热闹。
路杳杳听到这事已经被演变到这个模样,把白家□□裸地搬到前台,也是一脸吃惊。
——谁在背后闹事。
她疑惑地想着,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爹?还是李家也插手了?
等下午温归远带着路杳杳去镇国寺的时候,人人都在讨论此事,只是态度都颇为隐晦。
温归远在禅房和大师对弈,路杳杳坐在凉亭外赏花,心情极好。
“是不是你。”在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软靠上赏花时,花丛深处转出一人,冲向她,气势汹汹地质问着。
正是白月如。
卫风挡在她面前,面色森冷。
路杳杳懒洋洋地说道:“让她过来吧。”
卫风犀利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身上没有携带利器,这才翩然而去,站在高处的假山上,抱剑沉默着。
白月如站在台阶下,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身边只跟了一个小丫鬟。
“是不是你让人散播的谣言,污蔑我。”白月如那张脸还未完全恢复,五日的心理生理的折磨,让她憔悴了许多。
路杳杳抬眉,琥珀瞳孔冷淡一扫,脸上含笑,温温柔柔地说道:“五娘子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白月如看着面前的路杳杳,皱了皱眉,明明面前之人和平时并无差别,可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面前之人冰冷得可怕。
“是不是你让人传播流言。”她气弱,但还是咬牙问道。
路杳杳笑了笑,细眉一扫,歪着头,无辜说道:“可那不是流言,是事实啊。”
白月如一怔。
“我什么时候辱骂你,日日给你扎小人,还让人孤立你。”她回神后怒吼道,“我爹什么时候当面欺负过路相。”
路杳杳捋了捋被吹散的碎发,无奈说道:“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没有,可你说的再多,也没人信啊。”
“路杳杳你……”
“五娘子慎言,本宫如今是太子妃。”路杳杳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森冷。
“直言名讳,仗责三十。”
“五娘子在本宫兴庆殿门口是还没跪够吗。”她无辜地笑说着,眉眼弯弯,温和天真。
白月如脸色大变,露出慌张惊惧之色。
那五日的折磨在她心底留下深刻的阴影,让她回想一下就忍不住战栗。
“你……你……一直在骗人……”她伸出手,哆嗦着。
路杳杳皱眉:“难道只准你白家颠倒黑白,你们也该尝尝被人捂住嘴的滋味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殿下和路相不是已经给您出气了吗?我真的只是想吓吓你,真的没打算让它们咬你。”白月如压低声音,奔溃地解释着。
她冷笑:“那是他们,别人打我我一定要亲自还手才高兴。”
白月如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露出见鬼的模样。
假山处的卫风长剑微微一动。
路杳杳瞬间收敛脸上冷气,双眼含泪,脸颊微红,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