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云望了程静一眼,终是在她身边也朝着司教跪下:“若是司教认为我有罪,符水云任罚。”
有教坊的姥姥伏在司教耳边窃窃私语了一句什么,可是却引起了司教更大的不满,司教发出一声冷笑:“她的价值我自是知道。可规矩就是规矩!我教坊处死了一个姥姥,她们监管教头却躲了起来,以为可以躲过罪责?”
除了程静撇嘴擦着怎么也擦不干的泪水,再也没有人敢大出一口气。
司教又道:“你的三根头绳还是拿不出来么?”
符水云低头:“我的确丢了两根。”
司教又是一声冷笑,提小鸡一般,提起符水云,就往外走。
程静在后边连滚带爬地叫道:“符水云,你快把头绳拿出来啊!”
符水云被扔去临时居所区外的小广场上,司教开始摸索盘满倒刺的鞭子,接着“噼啪”一声抽在符水云的身上。
这鞭子仿佛还带了电,除了皮肉上的疼痛,还有一股电流,使她浑身一震一震地抽痛。
符水云本不是会为疼痛掉泪的人,可是想到李姥姥是这样被堪堪打死的,此时却止不住两颊的泪水。
程静远远地望着不敢上前,她捂着嘴泪眼模糊。
忽想到刚才符水云提过阁主,似是和阁主有些熟稔……
程静转身便朝着外边跑去。
赶来看热闹的花姥姥眼见程静反应过激,起身欲追:“站住,你去哪里?!”
却被其他的素女劝阻:“花姥姥,你们说符水云有罪,越过我们教头直接处置了还不够么,连我们素女去哪里,还要过问?!”
“是啊,我看你们教坊司本事大得很,等我们教头回来了,我们提议教头,把监管司合并给你们,你们满意么?”
“哼……我也要走了。这么大的事,我得去告诉我们教头。”
花姥姥只好住了步,呵呵赔笑道:“仙子们说的哪里话……”
程静一路小跑,阁主在外阁有府邸七座,内阁有别院府邸十一座,中心洞府一座,程静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一个一个地跑。
她自然是进不去任何一座府邸的,只是在府邸外大声嘶喊着:“阁主大人……”
阁主乃是辟谷期大圆满修士,耳力目力所及甚广,她知道这样的动静够了。
直到跑到第五处,嚷了几声,便有一位乌衣少女,推门而出眉目凛冽地瞪着她。
程静像是抓到了海里的稻草,“噗通”跪在地上:“我要见阁主大人,符水云正在挨打,阁主大人求求您救救她……”
“混账东西,阁中秩序自有阁内贤者维护,再叨扰阁主大人,杀无赦!快滚!……”
程静像是吓到了,“杀无赦”三个字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可就在此时,程静泪眼婆娑间,竟看到府中一席绿衣施然而来。
凤箫站在程静面前,那乌衣女子也赶忙行礼退去一边。
凤箫道:“符水云现在何处?”
程静高兴得全身发抖:“阁主大人,随,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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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水云被打到吐血了,浑身皮开肉绽。
司教终于住了手。
周围的姥姥和素女们都有些吃惊,有的素女不忍直视,背过脸去。
那些素女们,即便有些人曾经背地里说过符水云的坏话,可是此时对于符水云所呈现的只剩下怜悯。
司教松了松腕骨,又要挥鞭,身后忽起一声清咤:“住手!”
司教闻声浑身一抖。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她的身后大跪下去,伏地不敢抬头,恭声道:“给阁主大人请安!”
凤箫长身玉立,视线掠过司教,落在衣衫破碎,伤痕遍布的符水云身上。
一双冰冷的凤眸里杀机顿现。
司教吓得连磕了三个响头:“禀大人,符水云,勾结教坊姥姥,证据确凿……由于监管教头有意护短,不肯现身说法,属下不愿我阁律法遭受亵渎,便代为惩治……如若僭越,属下愿意领罚,只愿守护我阁律法公正严明,千秋百代!”
说着,司教又是三叩首。
凤箫冷哼一声,越过司教,上前蹲下身,捏住符水云的肩膀。
符水云被打得魂儿去了一半,死死咬着牙,除了脸上有已干的泪痕,竟一声呻/吟也未发出。
司教小心翼翼补充道:“按照阁内律法,打了三十鞭,还剩下二十鞭……没有打到脸。”
凤箫神情晦暗不明,唤了左右乌衣,道:“此事疑点重重,交由你们重新彻查。”
两乌衣躬身道是。
凤箫又对司教道:“你尽忠之心当赏,到内阁以我口谕,自领任一宝符丹药一份。可你行事愚蠢该罚。领赏后,自断一条手臂,到内阁慎刑司报备,即日起,禁闭台旱牢关押百日。断臂是罚你建功急切,忽略律法其中一条,‘若临拍卖时期素女犯罪者,需召集内阁长老商议,酌情减免’,禁闭是罚你僭越用刑。”
姥姥们不敢窃窃私语,可也都知道凤箫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