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乔抬起头,发觉身前不知何时竟现出一道身影,明明立于她面前,却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大惊,很快便是大喜,心知自家今日算是保住命了。
“回前辈,弟子正是洞冥派弟子。”周洛乔毕恭毕敬道。
她一面答着,一面暗暗忖度这位突兀现身的前辈究竟是何身份,又究竟是什么修为。
周洛乔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元婴二劫的修为吧?她家姑祖乃是期年元婴一劫,却全无这威势,也绝无这等虚渺玄奇的功力。
“这些修士缘何追你?”这位前辈淡淡道。
“这……”周洛乔万万没想到这位前辈竟说出这等话来——如今凤麟洲上下,纵是垂髫世家童子,又有谁不知玄元对立、必有一战的?
她思及此处,暗暗揣测,这莫非是本宗哪位闭关多日不出的前辈吗?
“原是如此。”那前辈听周洛乔欲言又止,竟好似明白了似的,淡淡颔首,揽袖一兜,那一众元门修士竟似柳絮般,为清风所推,身不由己地朝她袖口飞来,又好似真是柳絮一般,全飞进她袖口。
周洛乔在一旁见了,暗自惊骇。
这等举重若轻的手段,竟似是传说中虚空妙法袖里乾坤,非蜕凡大能不能出。
这位出手相助的前辈,竟是位蜕凡真君?
任周洛乔想破脑袋,也猜不透自家宗门究竟有哪位不知名的蜕凡真君长成这副模样,只能以无比困惑的目光偷偷摸摸瞥两眼。
“真君!”周洛乔忽地惊觉起什么,“晚辈还有位同门,他……”
她话未说完,便见这位来历成谜的蜕凡真君一拂袖,转眼便在空中立了几个瑟瑟缩缩的修士,乍见青天还犹带惊惧,全是她同行之人!
“路上遇见了,顺手便带来了。”蜕凡真君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袖,问她,“元门如今在凤麟洲有所依凭吗?”
“怎么没有?”周洛乔苦笑道,“西海如今已是元门地盘了。”
蜕凡真君轻轻挑眉。
“西海如今有位蜕凡真君坐镇,虽从未出手,到底叫人忌惮无比,不知宗门有何考量,并没去动他。”
这位蜕凡真君神色分毫未变,听她说罢,只是问,“我记得西海有位啸平龙王,为一方魁首,他如何了?”
周洛乔蹙眉想了半天,似想起些什么,又有些不确定,“前辈说的是郁真君养在天璇殿的那条龙吧?他洞府被占,没丢了命已是万幸,所幸是郁真君某位亲传弟子的灵兽,好歹有个出路。”
“这等灵兽,打狗也要看主人,啸平的主人似不在宗门内,故而他行事也颇畏手畏脚。”
“六百余载,天地悠悠,世事翻覆啊。”这位蜕凡真君缓缓颔首,似心生无尽感慨,“我不过是闭个关,回来已是物是人非了。”
她这话应证了周洛乔的猜测,令后者再生猜测。
“你去过西海不曾?”蜕凡真君朝她微微一笑。
这位真君很美,然而周洛乔哪有心思去见这个,忙垂首道,“不曾。”
“可惜了。西海风景独佳。”这蜕凡真君一招手,周洛乔便身不由己地朝其滑了过去,“走吧,我请你去看。”
周洛乔又惊又惧,既怕她去找死,又情不自禁新生希望,自知绝无可能动摇蜕凡真君心智,只得颤声道,“不知前辈是本宗哪位真君?”
“你方才说得对,打狗也要看主人,主人不在便罢了,既已归来,少不得讨个公道了。”蜕凡真君朝她微微一笑,“我姓陆,陆照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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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声振一洲,天权殿主
“……那元门蜕凡不甘落败, 还要再使阴招,便见那位陆真君冷笑一声,素手一招, 漫天星河皆自袖底而出,烂漫辉煌, 搅得那西海天地翻覆、白昼化为黑夜,青空化为明河。”
“只见那元门蜕凡大叫一声,惊恐之极,立时便要遁走奔逃。他身形一闪, 便消失不见了。那是蜕凡大能独有的手段,遁入虚空,能咫尺天涯、一步山海。”
“那星河仍在烂漫, 笼罩整个西海, 元门蜕凡却自己先去逃命了,余下那些元门的杂碎个个面如土色,吓得魂都没了。”
“人都道那位元门蜕凡丢下手下门徒跑了,可陆真君却偏不答应,只见她轻笑一声, 意颇不屑,似全未将那元门蜕凡放在眼中, 一伸手,便竟好似凭空落入虚空一般,将那元门蜕凡又拉了回来!”
参合派内,一众弟子纷纷哄闹起来。
“陆真君何等手段, 这方是我玄门大能风范,岂容他元门在凤麟洲嚣张!”
“窝囊了这许多年,总算是有真君出手把那西海的元门巢穴给端了。”
“听说那位陆真君是洞冥派嫡传弟子, 晋升蜕凡还未有多少年,却将那元门你蜕凡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轻易击杀。可谓胆气过人、手段也是无穷。”
被众人围在其中眉飞色舞的那弟子在七嘴八舌中大声道,“陆真君将那元门蜕凡随手擒下,反手便击杀,那叫一个风轻云淡,嗤笑那元门蜕凡雕虫小技。”
他这话引起众弟子一阵纷纷嚷嚷的赞同之声。
“我玄门传承博大精深,远超他元门雕虫小技,岂容他们张狂?”
凤麟洲玄门压抑日久,别说普通散修日子不好过,就连参合派这等三上宗的弟子,也觉窝囊。然而宗门师长按而不发,行事保守,底下弟子虽有心与元门一试锋芒,也怕寡不敌众,难成声势。
如今,终有一位蜕凡真君将那骑在凤麟洲脸面上的元门狠狠打了一巴掌,连老巢也给连根拔起端掉,如何不叫凤麟洲上下为之精神一振?
纵那是位洞冥派的前辈,也终归是玄门的真君,道统面前,何分宗门?
而陆照旋在西海的一言一行,也为玄门弟子广为称颂,将之无限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