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刮了下颜珣的鼻子,莞尔道:“那是骗你的,你先生我当年可是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放纸鸢能手。”
“这样啊。”颜珣瘪了瘪嘴,不满地道,“先生你竟敢欺上,我定要罚你。”
“如何罚?”萧月白柔声道,“罚我回乡放纸鸢么?”
颜珣隔着层层软缎子,咬了下萧月白肩头的皮肉,含含糊糊地道:“我要罚先生教我放纸鸢。”
萧月白伸手揽住颜珣的腰身,盈盈笑道:“好罢。”
萧月白的体温穿过衣衫熨帖在颜珣的肌肤上,极是令人安心,颜珣尚且不知足,避开萧月白的双足,又往萧月白怀里头钻了去。
怀中的颜珣如同爱撒娇的猫儿一般,萧月白抿唇一笑,伸手抚了抚颜珣略显单薄的背脊。
颜珣仰起首来,双目灼灼地盯住萧月白,一字一字地道:“先生,不知为何,我初见你,便笃定你不会害我。”
萧月白虽不知这一世他与颜珣初见是何情形,却不由应和道:“我初见殿下,便决心要一生追随殿下左右。”
颜珣听得这话,笑逐颜开,他本想赖在萧月白怀中不起来,却突然思及今早萧月白的手臂因被他枕了一夜而麻木的情状,只得无奈地从萧月白怀中钻出来,翻了个身,躺在萧月白身侧,催促道:“先生,你可是累了?快些歇息罢。”
软榻窄小,萧月白的右臂、右腿与颜珣的左臂、左腿紧密相贴,无一点缝隙,近得仿若连俩人的吐息都缠在了一处,难以分辨。
歇息了约莫一个时辰,已是黄昏时分,火烧云将天空燃作橘红交错,一抹余光沿着窗户上繁复的花纹攀爬了进来,偏巧落在萧月白面上。
萧月白羽睫一颤,紧接着睁开了双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不知何时钻进了他臂弯中的颜珣,他心中一动,细细地在心里头描摹着颜珣的面容,每一寸肌肤、每一分弧度都不放过,他尚未描摹个够,颜珣却是醒了过来。
颜珣本能地蹭了蹭萧月白紧贴在他面颊的侧胸,打了个哈欠:“先生……”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颜珣才彻底醒了过来,他登地站起身来,灵活地从软榻跃到地面上,连蹦带跳地取了一本《周髀算经》来,递予萧月白,欢欢喜喜地道:“昨日只教了些许,便被皇兄搅了去,先生,现下继续可好?”
颜珣适才这番动作,全然无平日那副喜怒难辨、目无下尘的模样,犹如民间活泼自在的孩童一般,甚是惹人喜爱。
萧月白的双目骤然一热,他柔柔地瞧着颜珣,一手接过《周髀算经》,一手抚过颜珣略显圆润的面颊,道:“好罢。”
萧月白收回手,全然不知昨日这《周髀算经》教到了何处,粗粗翻阅了两下,幸而从中发现了自己所做的标记。
念书之时,萧月白虽记忆上佳,却有做标记的习惯,而今做了颜珣的先生,这习惯倒是从未变过。
萧月白望住颜珣,笑道:“殿下可记得你还欠我一壶庐山云雾?”
颜珣即刻出门吩咐內侍沏一壶庐山云雾来,心下起誓道:以后我定要让先生饮上顶顶好的庐山云雾,比三皇弟平日饮的好上千万倍。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补了约莫三百字,补充了下颜玘的背景
第21章 起·其十七
现下已是黄昏时分,房间内愈发昏暗不明,惟天边火烧云的余光为半隐在暗处的物什染上了一层艳色。
是以,颜珣又唤了內侍来掌灯,才回到萧月白身旁,搬了张矮凳来,在软榻之前乖巧地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