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到房中,捏起枕边那物,细细地端详了片刻,才展了开来。
第23章 一更·起·其十九
周惬又回到房中,捏起枕边那物,细细地端详了片刻,才展了开来。
这纸条尚未完全展开,周惬却听得一把迷迷糊糊的声音道:“相公,你今日怎地起得这样早?”
出声之人乃是周惬的妻子唐氏,周惬与唐氏感情甚笃,唐氏嫁予周惬八年,俩人从未吵过嘴,唐氏相貌虽不出众,但性情温和,且颇为能干,将周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她陪着周惬从一介芝麻小官,坐上大理寺卿之位,美中不足的是这唐氏年八来不曾有孕。
周惬将纸条拢在手中,俯下身去吻了下唐氏的发间,柔声道:“阿芜,我今日有公务要处理,须得早起,你勿要起来,再睡会儿罢。”
唐氏低低地应了一声,因着实睡意未消,即刻又睡了过去。
周惬直起身来,走到窗边,借着薄弱的晨光将纸条看了仔细,后又将纸条放入一暗格之中,才穿衣洗漱,急匆匆地坐了马车赶去大理寺。
大理寺门口的守卫见周惬来得这样早,足足吃了一惊,才恭声道:“大人。”
周惬摆摆手,便径直到了封存证物的密室前。
颜珣卧房中藏有毒/药的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以及据王姝证言盛有毒/药由颜珣交予刘垣毒杀太子颜玙的白色瓷瓶俱在此处。
周惬开了足有三把明锁并一把暗锁,这密室的门才得以推开。
他走到那霁蓝釉白竹纹梅瓶面前,一手摊开掌心,铺覆上雪白的帕子,一手随即将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中的毒/药倒出了些在帕子上头。
他将这帕子放在一桌案上,又取出另一张帕子倒上了白色瓷瓶中的毒/药。
而后,他将两张帕子并排放着,细细端详,这两张帕子上的毒/药凭肉眼观来无论是颜色亦或是颗粒大小都并无不同,紧接着,他低下首去,轻嗅了下,未免不慎吸入鼻腔,他极为小心,半晌后,他直起身来,面色肃然,有了定论:这两处毒/药的气味亦无不同。
——那纸条上头写的是毒/药恐已被掉包。
周惬沉思须臾,将两张帕子分别打上结,揣着怀中,不紧不缓地出了密室。
他吩咐心腹看紧密室,便上了马车,赶去上朝。
散朝后,他去了御医院,特意避过刘御医,寻了宁御医。
这两样毒/药原是刘御医验的,结论是这两样毒/药一致,但亦有可能刘御医早已被收买了去,谎称这两样毒/药一致,为求万全,他便打算先央宁御医查验,待得出结论后,再央刘御医验上一验。
宁御医见周惬前来,行过礼后,便自去摆弄自己的草药了。
周惬将两张帕子在宁御医面前展了开来,压低声音道:“劳烦宁大人验一验这两样粉末可是相同的。”
宁御医为人谨慎,仅抬眼瞧了周惬一眼,便复又低下头去,道:“验了作甚么?”
“这两样粉末与我手头一要案有干系。”周惬坚持道,“劳烦宁大人了。”
“周大人手头上的要案莫不是……”莫不是太子颜玙之案罢?宁御医噤声,不敢再往下说,见周惬会意颔首,他应承道:“好罢,请予老夫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