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卧病在床,床榻底下倘若藏了一个半裸的美妾,如何说得清?
故而,颜玙伸手一把扣住周惬的小臂道:“周大人无须如此。”
周惬顺势直起了身,肃然道:“此案二殿下颜珣嫌疑重大,但只王姝一人指证她见过二殿下与刘垣密会,她也不曾亲眼见到刘垣向殿下投毒,且刘垣又已身死,而今,证据不足,要治二殿下的罪怕是不易。”
颜玙思索半晌道:“那刘垣可有留下一字半语?”
“多谢殿下提点,微臣即刻便命人将刘垣的住处搜上一番。”周惬行了礼道,“殿下,微臣告辞。”
说罢,周惬抬脚便走。
颜玙盯着周惬的背影,又咳嗽了几声,一颗心终是安稳地放了下去,正寻思着要如何再为颜珣造些罪证,却闻得床下一声尖叫声乍响。
这尖叫声虽不过一瞬,便止住了,但却使得周惬的脚步一滞。
周惬将袖中沾了血的锦帕藏好了些,急急地回过身来,道:“殿下,你方才可有听闻一声女子的尖叫?”
颜玙勉作镇定地道:“不曾听闻,周大人怕是听岔了罢。”
“听岔了么?”周惬自言自语地回过身去,又觉不妥,便走到了颜玙床榻边道,“这尖叫声好似是从床榻底下传来的。”
颜玙生怕周惬要一探究竟,催促道:“周大人还是快些去查案罢,本宫还等着周大人还本宫一个公道。”
周惬点点头,方踏出一步,突地,有一只灰鼠自床榻底下窜了出来,偏生扑到了他的小腿,他俯下身去,将灰鼠赶了去,却陡然瞥见有一截纱衣落在了床榻底下。
颜玙心道:不好,不禁厉声道:“周大人,你怎地还不走?莫不是要本宫送你不成?”
周惬口称“不敢劳烦殿下”,却又蹲下了身,往床榻底下看去,竟见有一女子躲在里头,一双杏眼水光盈盈地望着他,满是乞求之意。
周惬断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见状,毫不容情地道:“姑娘且出来罢。”
那美妾怕颜玙责罚,缩在里头一动不动,周惬却是笑道:“姑娘莫不是要本官动手不成,男女授受不亲,怕是不妥。”
那美妾无法,只得磨磨蹭蹭地从床榻底下爬了出来,扯着轻薄透肉的纱衣遮住一身的赤/裸。
颜玙作出一副吃惊模样,趁周惬不注意,拼命地朝着美妾使眼色:“揽云,你怎地藏在本宫床榻底下?你要争宠也不该这般,本宫卧病在床,你却挖空心思要勾引本宫,难不成盼着本宫早死么?”
揽云双目含泪,浑身瑟瑟,柔弱地伏倒在地,顺着颜玙之言,道:“殿下……妾身……妾身知错了,还望殿下恕罪……”
这揽云一爬出来,周惬便将她身上的星星点点的红痕看了分明,加之她下颌又沾着一点凝固的白浊,想必俩人昨日定然好生翻云覆雨了一番。
周惬此来,本是为了试探颜玙而来,却竟有旁的收获,当真是意外之喜。
第41章 一更·起·其三十七
既然有揽云这个人证在, 颜玙伪作身中“九杀”一事当即便可戳穿,周惬自是不能放过这个良机。
周惬的面色一如寻常,他扫过做戏的颜玙、揽云俩人, 便转过身去,径直走到门口,将候在不远处的魏诵唤到身旁, 低声吩咐道:“魏诵, 你速去御医院请宁御医与一女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