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干嘛?”陆孝严不解地看着沐夏,“人又多又乱,东西又不好吃,还要陪着笑脸应付这个招呼那个,想想就烦。”
沐夏急忙解释道:“做我们这行,人脉很重要,我想着多认识一些朋友,这样以后接通告也能更容易点。”
“这样啊,那好,回头我让人送张请柬给你。”陆孝严答应得倒很干脆,且半个字都没有怀疑,沐夏那满肚子的理由算是白准备了。
按照陆孝严的意思,原本是想在酒店里举行寿宴的,至于一应的流程就直接交给公关公司去搞定,应该能省掉不少麻烦事,可父亲陆远腾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按往年惯例将宴会摆在家里。最后还是多亏了戴志友和林广乐两人帮忙,陆孝严才能顺利完成筹备工作。
陆远腾之所以格外重视这场寿宴,其实有他的理由,长子陆孝诚是他在心中早已确立好的继承人选,虽然陆孝诚跟他在腾华磨练这些年并没什么大的建树,倒也谨慎稳重,算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了,只是这一次因为和政府官员的收受贿赂风波,再加上和周家闹出了很大矛盾,腾华上下不免对他生出了许多质疑的声音。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陆远腾想借着这次寿宴的机会,营造出一种轻松和谐的氛围,顺便宣布小儿子和盛家小姐即将订婚的喜讯,进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把大儿子推上位。
宴会即将开始的功夫,林广乐跑到角落去接了一通电话,讲完电话他满脸沉重地走到陆孝严跟前,贴近了低声说道:“孝严,抽空看一下即时新闻,出事了,程澈死了。”
“什么?”陆孝严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林广乐语带惋惜:“就刚才,听说是跳楼自杀,当场就死了。”
陆孝严微微皱起眉头:“怪不得……”
怪不得他上辈子的记忆里并没有一个叫做程澈的歌手,如果这就是程澈的命运,那么上辈子在他还没认识凌希之前,程澈应该就已经去世了。同居那三年里头,凌希从没说起过自己的经历,也从没提到过曾经有个叫程澈的朋友。
林广乐还在等着陆孝严的下文:“嗯?怪不得什么?”
陆孝严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没什么……凌希呢?他没受影响吧?”
“谁知道,你觉得他会跟别人分享心情?”林广乐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刚才给宝妹打了个电话,她说凌希今晚排了夜戏,恐怕要通宵了。忙一点也好,忙起来就顾不上关注新闻了。”
陆孝严白了他一眼,又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等会少喝点,晚上跟我一起过去探班。”
林广乐为难地“啊——”了一声:“不好吧,你知道冯安这人性子怪得很,直接就这么……”
“就这么定了,”陆孝严根本不给林广乐讲话的机会,“你是天星的老板,你来安排。”
林广乐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大厅的楼梯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宴会的主角陆远腾牵着小妈方瑶的手缓缓走了下来。
来到众人面前,逐个寒暄过,陆远腾清清喉咙笑着说道:“诸位,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其实今天除了我过生日,还有几件喜事要跟各位好友分享。想必各位应该都听说了,犬子孝严正在和盛家的大小姐盛旷交往,等过段时间他们二人举行订婚典礼,还望各位能拨冗出席。除此之外,还有个好消息,是关于我太太的……”说着话他将目光投向身侧方瑶微微隆起的肚皮,脸上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客人们瞬间会意,急忙恭维道:“远腾兄真是老当益壮,好福气好福气,这是三喜临门啊,还要恭喜陆太太!”
“惭愧,惭愧。”陆远腾假意自谦地笑着,“陆家能够添丁进口,我很开心,无论如何辛苦太太了,所以我在此宣布,将来阿瑶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拿出腾华百分之十的股份奖励给他们母子,也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吧。”
话音刚落,原本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姐姐陆孝仪“腾”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瞪向小妈,眼神里带着愤怒,不屑,和欲言又止的纠结。关键时刻,大哥在身侧用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制止了她进一步的举措。姐姐胸脯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才一屁股坐回到了沙发里,端起酒杯大口大口将红酒一饮为尽,而后抱臂坐在那,仍旧冷冰冰逼视着大厅另一头的父亲和小妈。
大哥也在远远瞄着小妈,不过和姐姐的怒火中烧不同,他要平静许多,大有一种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笃定和自信——是啊,就容这贱人再过一段好日子吧,什么时候孩子出生了,就可以去查dna,等到坐实了父亲头上的绿帽子,看这女人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想必大哥心里是这么想的。
说也奇怪,这世上所有盯着蝉跃跃欲试的螳螂,都不曾发觉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只虎视眈眈的麻雀。
按照流程,宴会开始之前要播放父亲的贺寿短片了。陆孝严假作不经意地放眼扫视了一周,人群中果然不见沐夏的踪影,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打了个响指,很好,一切都处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