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垂眸不语,只迈了步子朝前走,却见不远处来了一身着秋香色常服的年轻郎君由两人小太监搀扶着走了过来,姚颜卿嘴角扯了一下,侧身站到了一旁。
三皇子眯眼望去,一抹冷笑便浮现在了眼底,这人不是四皇子燕溥又是哪个。
四皇子人为近身一连串的咳嗽声便响起,好半响才顺过气来,上前与三皇子见了礼,姚颜卿则避了更远一步,拱手见礼。
“原来姚大人。”四皇子声音细弱的说道,顿了下,一脸惊色的问道:“姚大人这是怎么了?”
三皇子站出一步把姚颜卿挡在身后,随后笑问道:“不过是案子出了些岔子,让父皇责备了几句,倒是四弟这个时候怎么出来了,虽然眼下还是深秋,可秋风飒飒充满了寒意,别在冻坏了你这身子骨,越发叫母后担心了。”
四皇子露出一抹笑来,拿着帕子掩口又是咳了几声,方道:“谢三哥关心了,我见今儿天好才出来走走,正好昨日做了一篇文章顺便拿来给父皇瞧瞧。”这番话,四皇子说的断断续续,之后又道:“刚听三哥说案子出了岔子,可是恪顺王叔的案子?”
三皇子唇角一扯:“四弟还是少操一些心的好,劳神伤身。”说罢,吩咐小太监仔细伺候着四皇子,又道:“四弟快进去吧!别在受了凉,闹得父皇和母后都跟着上火。”
姚颜卿见状三皇子提步要走,便拱手告了退,随在了三皇子的身后。
四皇子见状眯眼笑了一声,眼珠子不错开的盯着姚颜卿的背影瞧了半响,之后才转过身去,他身边的小太监见状,转了转眼珠子,笑道:“这姚大人生的可真是讨人喜欢,听说又写的一手锦绣文章,殿下惯来喜欢与人讨文论经,不若得空时请了这姚大人进宫来说说话。”
四皇子渗着寒气的眼珠子冷冷的盯了那小太监一眼,冷声道:“多嘴。”
那小太监打了一个寒颤,忙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赔笑道:“是奴才多嘴了。”
四皇子伸手挡开那小太监,只抓着另一个年龄稍长些的小太监手,吩咐道:“走。”
那年龄稍小些的太监脸色瞬间一白,身子抖了起来,也不敢出言求情,亦不敢跟上去,只能瞧着四皇子慢慢走远,软了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三皇子与四皇子打了一个照面,口中直说晦气,没一会,等上了马车,才扭头与姚颜卿道:“离老四那狗东西远些。”语气重之又重,见姚颜卿没应声,又低声道:“那狗东西不是个好玩意儿,他宫里不时就换一批侍女和小太监,要不是有皇后为他掩着,早被人参上一本了。”
姚颜卿微垂的眸子挑了起来,轻声道:“四皇子怎得还住在宫里?”他前世就觉得奇怪,皇子大婚后自是出宫建府,唯有四皇子结婚生子仍留了宫中居住。
三皇子唇角扯出不屑的糊涂,冷笑道:“不过是仗着是个病秧子赖在宫里博父皇心软罢了,你当我与你说起仁慧帝是多虑,如今可瞧明白我是否多心了吧!”
“小皇孙总有长大的一天,老四要是能熬几年,保不准又出了一个仁慧帝来。”三皇子冷声说道,眸中寒光一闪。
“长大又能如何,没有四殿下护着,也是没命坐到那把椅子上的。”姚颜卿淡淡的说道。
三皇子嘴角微微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如今正直壮年,在活个二三十年也不是问题,等到那时谁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姚颜卿挑眼看了过去,三皇子干笑一声,道:“五郎这般瞧我做甚。”
“殿下就不怕臣把这话说与圣人知晓?”姚颜卿挑眉问道。
三皇子微微一笑,身子往姚颜卿那边倾了倾,低声笑道:“五郎是个聪明人,父皇两次都把你派到我身边来的用意已是不言而喻,你是父皇留给我的人,焉会胳膊肘往外拐。”说话间,他伸手试探性的轻轻拍了拍姚颜卿的手背,意味深长的说道:“五郎应知我好你才好,如今我们才是真正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姚颜卿明媚的桃花眼眯了眯,唇畔带出一抹冷笑:“殿下这话是警告吗?”
三皇子叹了一声,见姚颜卿没有拍走自己的手,索性放在他手背上多摸了两把,才温声道:“多心了不是,我这是与你解剖心意呢!”
姚颜卿面上浮现了意味不明的笑来:“臣竟有这般大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