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周泽可不觉得他家二小子有这么大的脸面,便是有,他也不愿打这个头,想了想,他道:“为保万无一失,咱们还是请翁大人出面的好,如此更名正言顺一些。”
王万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觉得他能愿意?”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前脚将人得罪了个狠,后脚就想请人家出面办事,天皇老子也没这么大的脸面。
柳周泽眼睛微眯,道:“他不出面这就是个死局,这盐价格也就掉不下来,除非他也想鱼死网破,否则定会出面为盐商周旋一二。”
众人细品柳周泽的话,觉得确有其道理,当下便结伴去了巡盐御史府拜会翁显春。
与此同时,姚颜卿一行人已临近广陵,雍王见众人赶路都累了多日,便寻一处路边的茶棚暂时歇歇脚,他倒也不嫌弃路边简陋,粗茶依旧喝的有滋有味。
“你送到姚家的信该是到了。”雍王与姚颜卿道。
姚颜卿嘴刁的很,他临行前带了一罐白毫银针,叫店家烧了水来沏了一壶茶,他漫不经心的吹着水面上的浮叶,说道:“该是到了,就不知这一次我这白脸唱的可像。”
雍王微微一笑:“等到了广陵这白脸便由我来唱,必不叫你为难。”
姚颜卿可不觉得这红白脸的戏好唱,他唇角勾下微不可察的弧度,口中溢出的一声叹息清晰可闻。
“难得也有你犯愁的事。”雍王微微挑眉,眼中含着笑。
姚颜卿拿眼睨着他,冷笑一声:“臣这事用身家性命来陪王爷演一出好戏来唱,若此行不顺,臣这仕途也就走到头了,将来说不得您在街边就能看见臣拿个破碗乞讨,到时王爷且记得多赏臣几两碎银子才好。”
雍王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不至于,不至于,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是咱们两个一道在街边乞讨。”
“哈!”姚颜卿口中发出一声轻嗤:“王爷可真会说笑。”
雍王朝他轻轻眨了眨眼,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到时你就在破窑里等着我,我要到了饭就回来给你吃。”
姚颜卿听他一说,脑子就不由浮现出一副画面,雍王穿着破烂衣裳,手里捧着个破碗,碗里装着剩菜,他一想就忍不住作呕,忙将面前的茶碗一推,没好气的道:“您这是诚心恶心我是不是。”
雍王哈哈大笑,道:“哪里敢,便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让五郎不悦之事。”待笑意渐收,他方道:“有我挡在你面前,白脸也由我来唱,此事断然牵扯不到你身上,你只管安心等着乡试副考官的差事落在你头上便是了,等来日封侯拜相五郎可要记得我的好才是。”
“臣借王爷吉言了,若真有封侯拜相的一日,我必封一个大红包谢您唱了这白脸之恩。”
姚颜卿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一抹腰间的荷包掏出一块碎银子出来放在了桌上,招呼着众人上路,以免等差事办妥却耽搁他回京的时间,到时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叫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第135章
盐商自以为拿捏住了翁显春的命脉,他必会与之合作,却忘记了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是翁显春了,新任的巡盐御史直接关门谢客,只等着雍王一行人到来。
雍王一行人到了广陵,并未直接进程,而是择了城外的一个客栈暂且入住,姚颜卿与雍王商议一番后,先叫了两个侍卫乔装打扮成外地富商的模样进城打探一番,等摸清了里面的水深后再做决定。
侍卫在广陵打探了三天才将消息传来,姚颜卿听了后便笑道:“他们这是真当翁显春是软柿子了,由着他们想捏就捏。”说话间,姚颜卿用眼虚窥着雍王,这翁显春入仕十年,倒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偏偏在今年接替了白行敏一跃成了巡盐御史,这个位置素来是极得圣人信重的人方能担任,显然翁显春并不在其列,这里面透出的意思可就让人玩味了。
在姚颜卿看来,以翁显春的出身在两淮立不住脚跟一点也不叫人意外,这一点晋文帝未必不知,可偏偏还是叫他任了巡盐御史一职,他所想到的因由唯有恭王,若非翁显春是恭王的舅舅,晋文帝必不会用他,晋文帝这是想要加重恭王身后的势力,以此来横制雍王在朝中的影响力,只可惜圣人高估了翁显春,也低估了这些盐商,才会让两淮闹出这样的事来。
姚颜卿见雍王未曾接这话,薄唇勾了下,又道:“翁显春也算是皇亲国戚,端妃虽人老珠黄,可恭王到底是圣人的长子,这些盐商就这般打了翁显春的脸,无异于是间接打了恭王的脸。”
雍王面色沉了沉,放下了手中的盖碗,说道:“五郎这是成心想给我添堵,还是授了父皇的意来探我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