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忍耐着胸口沉裂的痛,低头,用炙烤过的匕首朝他的脚上划去。
直到将他手臂和脚上的伤都处理好,九夭才彻底松了口气,精疲力尽的跌坐在地上。
就好像经过了一场生死较量,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耗光。
怔怔的看着燕恒手臂和脚上的伤,这样的伤口,靠他自己怕是长不好了。
他这么完美的人,不该有这样的残缺。
等到她恢复灵力,一定要替他将伤抹去。
“沐九夭……”
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让九夭从胡思乱想中回神,她抬眸,便见他目光清亮的望着她,眉目之间情绪颇为复杂。
他无力的靠着树干,乌黑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额鬓的发早已经被汗打湿。
面容依然俊美精致,却苍白又憔悴,就好像雕成的玉器,一不小心就会碎。
虚弱而又惹人心疼,至少九夭很心疼。
可他眼中的清醒却让九夭觉得,他早就醒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问题下意识就出了口,果然,燕恒说:“在你刚落刀的时候。”
刚落刀的时候?
九夭更心疼了,刚才她还在想,好在他昏迷过去不会感觉到痛,可他竟然早就已经醒过来了。
他就这么生生忍着,甚至没让她发现他已经醒了!
九夭满心都是自责,“是不是很痛,你醒了怎么不开口?要是我知道,我会再轻一些的……真的……”
她觉得自己对着燕恒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傻,很多的情绪和话不知该怎么表达,最后就变成了这样语无伦次又局促不安的样子。
可看着她这迟钝的模样,燕恒却是从未有过的平和安然。
他不是傻瓜,她的情绪那么明显,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她的心意?
他弯了弯唇角,就连笑也有些虚弱,“不用担心,你做的很好,并不痛。”
九夭哪里相信,可看着他的笑,她的情绪还是平静了几分。
又坐近他一些,拿了袖子去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克制着担忧尽量平静的问,“那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不知道那毒到底是什么样的,将那肉剜去应该也只是阻止了毒素继续加深蔓延,却不代表解毒了。
燕恒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随着她的靠近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骤然一凌。
九夭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又见他目光所落之处,心跳一顿,猛的站起身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彻底避开了他的视线。
可燕恒已经看到了,她颈上的伤分明是被人所咬,且伤口很深,一看就用了极大的力。
而这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燕恒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心底有一个最可能却又最不敢承认的可能。
顺着她的起身,他微抬头,平静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九夭捂着脖子的手不敢松开,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你现在不方便动,我还是先四处看看,找找有没有路什么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燕恒皱眉叫住她,“沐九夭!”
九夭这一次没有回头,只是道:“我们总不能这样在这里等着。你放心吧,我认路的本事很好,不会迷路。还有……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有包扎,要再晾晾看看,等我回来再给你包扎。”
说完,也不顾燕恒是否同意,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
速度当真是比兔子还快,倒是和夭夭有得一比。
燕恒的眸光深得没了边,他不怕她迷路,他只是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可她很明显在逃避什么,不管不顾的就跑了。
所以说,她颈上的伤,真是他做的?
燕恒抿了抿唇,这才察觉出嘴里的确是有些咸腥的血腥味儿。
他斜靠在树干上,看着九夭离开的方向微微有些失神。
她以为,落荒而逃,就能瞒过去吗?
燕恒缓缓的闭上眼,有些无奈,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或许从进入九玄山开始,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别人的陷阱。
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燕恒此刻更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毒素似乎已经清除了,可他并没有服用什么解药,这毒又是如何解的?
难道……
舌尖动了动,嘴里的血腥味儿似乎更浓了些。
燕恒蹙眉,会不会和她的血有关系?
因为……她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