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夫“啊”了一声,一脸无辜,“我没教他,”又问团哥儿“对吧?”
团哥儿瞅瞅他,“嗯嗯”了两声。
容妤扶额,小家伙眼下正是鹦鹉学舌的时候,有时候就是会无意识的模仿大人说话,容妤轻咳了两声,严正声明不要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不然就扣小零食。
祁大夫撇撇嘴,悄悄跟团哥儿咬耳朵,“你看你阿娘好凶。”
团哥儿毫不留情出卖队友,扑到容妤怀里小手搂着她的腰,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一本正经反驳,“阿娘不凶,喜欢阿娘。”
祁大夫一噎,再见容妤似笑非笑的目光,一阵心虚,好嘛,现在小家伙会说话了就学会告状了,哪有这样戳老底的。
容妤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笑得眉眼弯弯,“儿子乖,阿娘也喜欢团哥儿。”
眼瞅着母子两个又粘一起腻歪去了,祁大夫一阵牙酸,啧了一声,干脆由着他们腻歪去自己则捻了一块肉松小贝。
不得不说容丫头的心思是真巧,这什么肉松小贝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从未吃过这么独特的糕点。
蛋糕据说是用牛奶与鸡蛋做的,蓬松绵软一口咬下去跟吃棉花似的,里头还夹了裹了厚厚的一层色拉酱,那酱汁也不知是怎么调的,吃起来甜甜的格外醇香,再在炒的金灿灿的肉松里裹上一圈,一个个瞧着跟金元宝似的,吃起来咸中带甜也不腻味,祁大夫一口气可以吃上六七个,再配上一壶上好的龙井,一口茶一口蛋糕,啧,别说,这日子还真不错。
母子两个抱着腻歪的功夫端来的七八个肉松小贝眼看就只剩三个了,团哥儿“啊”了一声,一脸紧张的扑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盘子牢牢护在了怀里,警惕的看着祁大夫,死活不给吃了。
瞧这一老一小为口吃的斗智斗勇,容妤不由失笑。
“容丫头,最近怎么没见开阳他们了?连那位总爱往这儿凑的殷公子都没瞧见了,”祁大夫砸吧了两下嘴,四周看了看,小声问,“吵架了?”
殷玠?
容妤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瞧祁大夫一脸八卦的样子,有些无语,“您问这个干嘛?腿长他身上去哪儿我怎么能知道?”
说起来容妤心里也有些嘀咕,是有些天没见人了,要不是大白时不时还过来蹭口吃的,她都要以为邻居是连夜搬走了,容妤也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失落还有丝若有似无的怅惘,毕竟是难得生了好感的人,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再有好感也该被自己给吓跑了。
“就好奇问问。”祁大夫喝了口茶,嘀咕道,“不应该啊,怎么会好几天不见人呢。”
见祁大夫念叨殷玠,容妤撇撇嘴,“您不是看他不顺眼么?怎么今儿就突然关心起来了?”
祁大夫理直气壮反驳,“还不许人转变看法咋地。”
容妤瞥了他一眼,语气凉凉,“您既然喜欢他不如搬过去住?反正也就隔着一堵墙,搬行李也方便。”
祁大夫一噎,狐疑的看了看她,“真吵架了?”
“没有。”
“真没有?”
“殷公子是团哥儿的救命恩人,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跟人吵架?”容妤咬牙,“我看起来是那种无理取闹忘恩负义的人么?”
“也是,”祁大夫若有所思点头,年轻人之间闹点小别扭怎么能叫吵架呢,那分明就是情.趣啊,别以为他年纪大了就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不就是打情骂俏么,说真的,殷小子还挺不错,唔,暂时不错。
幸好容妤不知道祁大夫的想法,不然只怕得当场掀桌,神特么情.趣!
听到自己被提到,一直乖乖捧着肉松小贝啃的团哥儿突然抬头,瘪着小嘴,“殷叔叔......”
“殷叔叔出门有事,过两天就回来了。”容妤熟练且敷衍的顺毛,瞧小崽子这三个字叫得有多顺溜,简直就是每天必念,熟悉程度都仅次于她这个亲娘。
团哥儿眨眨眼,不说话了,低头又安静的啃起了蛋糕,变脸的速度之快让容妤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例行公事还是真心实意想念了。
几人正在院子里无聊陪着团哥儿数蚂蚁,突然听见叩门声,祁大夫疑惑,“谁这会儿来?”
“应该是许掌柜。”容妤起身擦了擦手,“今天约了许掌柜谈些生意。”许掌柜也就是祥林记的当家许月,因为冰皮月饼结缘,接触了两回容妤对她的感官也不错,是个爽利人,昨天许掌柜往店里递了帖子,她干脆请人往家里来谈事。
容妤疾步往外走,刚拉开门,正准备说话门口站着的人骤然转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被人一把拥入了怀里,力道之大差点将她的腰给勒断,来人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让容妤挣扎的动作一顿,见他有越抱越紧的趋势,容妤忍无可忍翻着白眼拍他的手,艰难出声,“差不多得了,要喘不过气了。”
男人身体微僵,略松了松环着她的手臂,也不说话,就用一种晦暗涩然的目光静静看着她,容妤被他盯得背上汗毛倒竖,“你,你怎么了?”
殷玠满眼血丝,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出了远门才回来,神气威武的骏马还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尾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容妤被殷玠现在的样子吓到了,连斥责的话都生生咽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发疯,琢磨着现在叫救命的话还来不来的及。
殷玠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松开她转身走了,眼睁睁看着殷玠连大门都不走直接翻墙进了隔壁,容妤眉心狠狠跳了两下,这什么意思?感情急吼吼跑来就抱她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呢!话说她准他抱了吗?这算不算是非礼?
容妤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哼了一声,扬手就打算关门,结果刚走了两步就感觉衣服一重,扭头就对上一张马脸,见她看自己,小黑极通人性的朝她打了个响鼻,喷了容妤一脸口水。
容妤最后是阴着脸进门的。
祁大夫还在陪团哥儿数蚂蚁,见容妤一个人回来,有些纳闷,“不是说许掌柜来么?诶,容丫头你去哪儿?”
“打水,洗脸!”
“......”
另一边,殷玠几乎是落荒而逃,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般不管不顾,这些天他确实不在淮安,而是去了一趟南城。
天枢的传信早就来了——
上元灯会,慕容妤。
寥寥七个字,没有南城容妤,只有盛京靖国公府慕容妤。
换言之,团哥儿就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