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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妤原本只想当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没想到会被人当场扒了马甲,一时间成了众人围观讨论的对象一时还真走不了了。
有间食肆最近在淮安城可是出了名的, 先不说那位年轻掌柜和叶知府的香艳绯闻, 光是那店里出的新式月饼就足够让众人津津乐道了, 毕竟月饼可是中秋节的头彩,有间食肆的月饼礼盒则成了今年中秋送礼的首选,没见城中各大茶楼食馆都开始卖新式月饼了么, 谁要是还提一盒传统酥月上门倒是落伍了。
特别是那店里还出了一种大团圆月饼,大是真的大,跟脸盆似的, 里头的馅料也是真的多,一个足有一斤重,最适合一家子人吃, 若是加热了再切开,嘿,还会拉丝呢, 满满的馅料夹着松软的饼皮吃在嘴里糯糯唧唧的, 里面还放了咸蛋黄和什么肉松, 口感那叫一个丰富,长这么大他们就没见过还能这么做月饼的, 不过别说, 味儿还真好。
围观群众里有不少有间食肆的老客, 这段时间容妤一直没怎么往店里去, 大家也都知道是家里出了事儿, 眼下在这里看见了人, 一个个的都十分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容掌柜, 几日不见小公子愈发可爱了,万幸平安找回来了,身体都还好吧?”
“挺好挺好,多谢关心。”
“容掌柜,您店里预备出的那个新品叫什么肉松蛋糕的什么时候才会上啊?上回有幸赶上现场试吃,那滋味可是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啊。”
“快了快了,等忙完这两天。”
“我说容掌柜啊,您店里每日就不能多烤两只鸭子么,每回赶早去排队,结果要么就是还没烤出来要么就是卖完了,等了四五天硬是半只都没买到,昨儿个好不容易腆着老脸让人家给匀了一点好歹才没让我家夫人给轰出去......”
“......好说好说。”
容妤总算是知道哪儿不对了,看着救人现场秒变食客交流大会,还有些老客十分热情的在旁边人问起来的时候帮着卖力的安利她店里的吃食如何如何好吃,一定不能错过之类的,容妤的心情有些微妙,既是惊讶又是欣慰,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没想到她的食肆居然还有了一群死忠粉,这绝对是令人高兴的事儿。
“原来是容掌柜,”年轻妇人也有些惊讶,赶忙又福了福身,哽咽着声音真心实意道谢,“多谢容掌柜救命之恩,此恩情我夫妇俩定然尽力报答。”
虽然看得出这家人家境不错,容妤却也干不来挟恩图报的事儿,只说让先顾孩子,其余的事儿往后再说。
等那夫妻俩急忙抱着孩子寻医去了,容妤好不容易才从一众热情的食客中脱身,祁大夫他们老早就推到外头围观了,见容妤脱身出来,一个个的都跟着笑,直说她受欢迎。
容妤双手一摊,苦笑道,“哪里是我受欢迎,分明就是沾了吃食的光。”
“那更说明小姐你手艺好,走哪儿都能让人认出来,”红豆不愧为容妤的头号粉头忠实拥趸者,不论容妤干什么在她眼里那都是好的,“不是有个词儿叫德才兼备么,我看小姐就是。”
“就是,”粉头二号英娘跟着点头,“掌柜的太厉害了,那女童都没呼吸了都能给救回来,您莫不是给渡了仙气过去?”
容妤,“......”
小姑娘忒会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就将容妤吹成了月宫仙子,饶是容妤脸皮算厚也经不住这么硬夸,只能赶紧叫停。
时候也不早了,玩了这么久大家都觉得有些乏惫,正准备说打道回府,容妤突然觉得肩头一热,身上顿时多了一件披风,容妤眉心一跳,果然就听见温和清冽的男声响起,“夜里风大,你先披着,免得着凉。”
只见殷玠不知哪儿弄来了一件墨色披风,看样式明显就是男子穿的,至于到底是谁的衣裳不言而喻,顶着众人戏谑的目光,容妤十分冷漠的拒绝,“我不冷。”说罢就要往旁边蹭,却被人拽着手腕一把拉了回来,“不,你冷。”殷玠不由分说的将披风盖在了她身上,还不忘伸手帮她系好带子。
男人离得很近,随着低头的动作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额头上,勾得人心里发痒。
这大概就是世上有一种冷,叫做妈妈觉得你冷。
容妤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儿等着,不用想都知道大家伙儿是怎样一副表情,容妤先是狠狠剐了他一眼,换来殷玠低笑,如今在殷玠眼里容妤不论做什么都是可爱,尤其是现在红着脸瞪人的时候,瞧着就像一只张牙舞爪却没什震慑力的小奶猫?
殷玠不傻,既然都说开了自然就不会坐以待毙,充分贯彻了什么叫做见缝插针不放过丝毫可以表现的机会,但也知道适可而止不能将人逼急了。
将披风给她系上就老实退后,“好了。”
容妤清了清嗓子,面上很稳得住,“多谢,改天洗干净了还你。”
“好。”
众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看得容妤差点当场暴走,等看着开阳不知打哪儿驾着一辆马车过来,容妤就更加无语了。
“容娘子,快上车吧。”开阳十分热情的招呼,“知道您今晚玩累了,特意找了辆马车来,回去也快,车上还可以顺便歇歇。”
逛灯会儿的地点离家确实是有些远,容妤原本是打算就在祁大夫这儿凑活一晚,看着开阳在车上热情的招手,容妤说实在话不是很想上车,毕竟旁边邻居还在呢,今晚的事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需要给她一点时间缓一缓。
显然另一当事人并不这样想,殷玠赞赏的看了开阳一眼,朝容妤道,“上车吧,早些回去歇息。”
容妤看着他,没动。
殷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手负在身后,长身玉立,似乎真的就是为她考虑。
见两人僵持,祁大夫左右看看出来和稀泥,“啊对,是累了,车来的正好,咱们赶紧上车吧,都快困死了。”说着还不忘打了个哈欠,一边跟裴秀才说让他自个儿回去,一边带头往车里钻。
红豆怀里还抱着团哥儿,瞅瞅容妤,也飞快的爬上了车。
眼见一个个都上去了,瞅了瞅殷玠似乎有些僵硬的表情,容妤突然挑了挑唇,麻溜的转身就往车边走,人多势众,不虚。
殷玠按了按额角,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跟着上了马车。
容妤怕自己身上的味儿熏到大家,一个人裹着披风缩在车厢角落,殷玠端正坐在车厢前头,手指敲打着膝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明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大伙儿偏就察觉出了一种与往常不同的气氛,除了团哥儿因为玩的太开心年纪又小受不住累已经呼呼大睡了,其余人都没吱声,老实当隐形人。
开阳马车驾的稳,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马车才刚听闻,一直缩着没动的容妤率先就起身打算出去,到门口却被不知道什么睁眼的殷玠给一把扣住了,“你们先进去吧,我与容,阿妤还有些话要说。”殷玠朝祁大夫他们道,声音有些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没有,”容妤飞快道,“困了,有话明天再说。”
“不行。”殷玠捏着她的手腕不放,语气坚持,“不能等。”
容妤,“......”
跟着回来的只有祁大夫与红豆,两人对视了一眼,祁大夫摸了摸胡子,看了看一脸正经的殷玠,呵呵一笑,“那行,你们先聊。”
眼睁睁看着祁大夫与红豆下了车,容妤嘴角抽了抽,飞快的拽出自己的手腕,这回殷玠没拦她,容妤赶紧又退回了车厢角落,下意识将披风裹得紧紧地,“我说大哥,都这个点了有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吗?”
车厢门并没有关,皎洁的月光照进来将足以让人看清车里的情形,殷玠靠在车厢上,长腿舒展状似随意,却将门挡的死死的,目光定在容妤脸上,殷玠脸色有些温柔,说出的话却差点让容妤给噎住,“不能,怕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