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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子夜, 夜色黑沉如墨,一抹弯月高悬于空,如瀑月光洒下来落在枝丫上, 在地上投下斑驳树影, 府中人静, 只能听见风拂树梢发出的沙沙声。
不过一墙之隔,殷玠负手立于墙角,时刻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手掌攥紧了又松开,脸上神情是难得的紧张。
不远处冒出了几个黑压压的脑袋,看着还在墙边来回踱步的男人, 纷纷露出吃瓜的表情。
“王爷还在想什么呢?不是约了容娘子见面么,直接翻墙过去不久好了。”小六不解发问,就一道墙的距离, 不是三天两头翻墙走么,咋地今儿还近乡情怯起来了,“而且怎么就一定要约在这个时候?都这么晚了。”
“你懂什么, ”开阳拍了拍他的脑袋, “往后面来点, 别被王爷发现了。”
小六听话的往后挪了两步,见自家下属一脸疑惑懵懂的样子, 开阳清了清嗓子, 压低了声音, “就是得晚上才好呢, 月高风黑夜......”
话没说完, 就被小六抢过了话头, “这个我知道, 杀人放火天嘛。”
开阳一噎,毫不客气的敲了他一下,“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能不能文艺一点,什么杀人放火,分明就是互诉衷肠时。”
小六摸了摸脑袋,嘟囔道,“可现在子时早过了,容娘子还会来么?我看以容娘子的性子估计早睡着了,王爷与其在墙根等还不如直接找上门去呢。”
容妤现在已经荣升为小六他们等一干王府近卫最钦佩的人没有之一,毕竟是能将王爷管的服服帖帖的女子,这可是连陛下都办不到的事儿,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简直都不敢相信那个在容妤面前温柔体贴乖的跟狗似的人居然会是他们家王爷。
偏偏王爷巴巴的凑上去人家容娘子还爱理不理,再想想从前王爷在盛京令贵女们闻名色变的凶残名声,小六也只能感叹一句,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开阳摸了摸下巴,点头,“也是。”他知道的事情要比小六他们多些,自然也知道王爷为什么今晚巴巴的要约人见面,总而言之成败在此一举,开阳默默握拳心中鼓劲,好歹也贡献了那么多孤本,以王爷的聪明才智一定能领悟到其中精髓。
“进了进了,王爷进去了。”一阵衣袂摩擦声响起,只见原本立在墙角的人十分轻巧的就翻身进了隔壁,小六顿时高兴的叫了出来。
开阳一巴掌糊他脸上,“小声点!”连蹲墙角都不会蹲,还是天枢上道,开阳现在十分想念小伙伴,不过好像说天枢已经启程回来了,算时间明天应该就能到。
没功夫理会听墙根的属下,殷玠直接翻进了隔壁,两人高的院墙对他来说如同虚设,院子里静悄悄的,院门口半个人影都看不见,殷玠又等了一会儿,立在树下跟雕塑似的连衣裳上都蒙了一层露水,殷玠抿了抿唇,眼中渐渐漫上了一股失望的情绪,正打算直接去寻人,就见门口露出一片衣角,紧接着熟悉的曼妙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容妤刚踏进院门就瞧见了立在树下的那道颀长人影,心中不由得嘀咕一声,居然还真是这儿,她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厨房后头的院子竟成了他俩的秘密故地了,不就在这儿吃了一回藕粉圆子么,别不是宴席上没吃饱特意跑这儿来让她给开小灶吧。
容妤既然敢来就干不出畏首畏尾的事儿,横竖这是她家也不怕殷玠会乱来,大大方方的往殷玠面前去,刚走近就发觉不对了,被他过分幽暗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容妤下意识住了脚步保证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殷玠目光定在她身上,声音幽幽,眼中似乎还带了一丝哀怨控诉,“我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话刚落,外头更夫敲锣报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容妤默了一瞬,她原本还真没打算来,忙了一天她疲乏得很只恨不得倒床就睡,可这人大费周章的还给塞纸条又实在是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来看看,只不过先眯了一会儿睡过头了。
秋夜天凉更深露重,殷玠衣裳上已经蒙上了些水雾,身上都透着股寒气,应该确实是在这儿等了有一会儿了,容妤扫了他一眼,有些无语,“有什么话就不能明日再说么?偏要这个点?”
“不能。”殷玠摇头,十分坚持,“今晚就得说。”
容妤觉得这场面似乎有些眼熟,上回中秋灯会回来在马车上拦着自己不让走的时候似乎也是这番对话。
见殷玠突然伸手开始解衣裳,容妤瞪大了眼不禁后撤了两步,“你要做什么?”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出格的事儿可做不得啊。
殷玠直接大步上前将自己的外裳披到了容妤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晚上天寒,你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殷玠拧眉低斥了一声,又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冷不防身上就多了件男子的外袍,容妤只觉得满鼻子都是他身上的独有的清冽香味儿,她其实一直都很好奇,殷玠身上的香味儿都是打哪儿来的,也没见他熏香啊,被殷玠攥着手,容妤瞅了他两眼,十分防备,“去哪儿?”
就算殷玠平常表现不错,万一激动过头了当场变身呢。
见殷玠看她,容妤轻咳了一声,“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得注意影响。”
殷玠默默看了她两眼,也不等她反应突然就伸手搂上了她的腰肢,片刻之后——
“就这儿?”这回换容妤紧攥着殷玠的手不放了,低头往下瞄了一眼,顿时觉得眼前发晕,死死扣着殷玠的手,容妤磨牙,“半夜将我叫出来就为了带我上房顶?”上的还是自家院子自家厨房的顶,要不是怕将殷玠踹下去了她自个儿也得栽,容妤咬人的心都有了,她连蛇都不怕,却十分畏高。
这屋顶离地面虽然不算特别高,但好歹也有两层楼啊,脚下踩着瓦片力道稍重些还能听到清凌凌的声响,偏偏屋顶的设计还是一个斜坡,这要是晃两下没踩稳还不得直接滚下去?
注意到容妤脸色有些发白,殷玠皱了皱眉,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畏高,抿唇反手紧握住容妤的手,在她有些恼怒的目光中掏出了一个玉扳指。
“这是做什么?”容妤眼睁睁看着殷玠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玉扳指就要往她手上套,手不禁往回缩了缩,可殷玠箍地紧压根就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几近强硬的就把扳指套在了她的大拇指上,容妤手指纤细,扳指又是男子的样式尺寸明显不大相符,容妤只能屈着手指才能让这扳指不至于掉下去。
“信物。”殷玠言简意赅,定定看着她,眸光深沉如墨,“我得先将你套牢了。”
这理由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明了。
殷玠身上统共只有两件配饰最值得珍视,一是那枚玉佩,因为是先皇后留下来的遗物殷玠异常珍视,眼下还在团哥儿脖子上挂着,再就是这个玉扳指,他的随身之物,一定程度上就是他的身份象征。
容妤蜷了蜷手指,突然觉得这扳指套在手上有些发烫,想将它取下来殷玠却牢牢扣着不让,容妤没想到这东西还带强买强卖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容妤瞪他。
将她扣在房顶上,就算她想转身走人都没法,就连挣扎都不敢大动作,毕竟小命要紧。
殷玠轻咳了一声,不说话,是有这方面的考量来着。
果然,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容妤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站着看下头的景象心中实在是瘆得慌,干脆直接扯着殷玠一同坐了下去,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仰头就是皎洁的月亮,漫天星辰似乎触手可及,这种灿烂的星光也只有在未经污染的原生态环境下才能看到,容妤的手还被殷玠牢牢的攥着,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唯一的不同是,容妤仰头看星空,而殷玠侧头盯着容妤眼睛都不眨。
“殷玠,我会当真的。”不知过了多久,容妤看星星看得眼睛都有些发涩,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偏头看他,幽幽开口。
其实她心中早就已经有预感了,但她还是选择了前来赴约,她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对殷玠的心动,可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简简单单一句两情相悦就能掩盖过去的,殷玠现在待她好,对她多番容忍,那是建立在有情的基础上,可若是有一日这份激情散去了呢?殷玠不比寻常男儿,她也不愿只做以男子为天的后宅妇人,更何况中间还有一个靖国公府,脱开现实谈感情那就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