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否是真的,他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他此次的离开,身为一境之尊,实在鲁莽。
可他此刻顾不得那些,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见到她!
再一次来到沼泽边缘,看到那一团团如旧红火的“枫叶”,苍梧心底仍有些发憷。
辟闾化作狼形,跟在她身后。
苍梧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终于咽了咽口水,走到岸边,将自己的血滴在土地上。
血液一滴落,便被土壤飞快吞没。
等了大约半日,终于见到一叶扁舟,摇曳着飘来。
再见那条小船,苍梧心中激动之余,还有些小紧张。
带着辟闾上了船,有了上次的经历,苍梧这回很自然地握上船柄,划了出去。
或许是她身上的魔族气息浓厚了,即便是残暴的烛虫也不敢靠近。
小船所过之处,水流清澈,枫叶飘摇着散开了道路。
这是苍梧没曾想到的,难怪魔族先祖会选择在鬼蜮入口之外养这种生物。
原来是它们对于魔族,是畏惧的。
想到这些,苍梧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划着船出了沼泽,却在即将看到光亮之际,嗅到空中飘荡的陌生气息。
想到黑魔老者之前的叮嘱和担忧,苍梧双眸一眯,警觉起来。
她放下手中的桨,取出黑月,藏在袖中,随着水波的推动,缓缓飘动。
待穿过最后一片枫林,眼前出现那座窄小破旧的栈桥,她金眸微动,手掌微微缩紧。
原本在此等候,已不抱任何希望的宣秩,在一刻忽然感觉到林中一股不寻常的威压。
一直停靠在栈桥旁边的那只小船,忽然像是解开了无形的锚,往沼泽内部飘去。
他站直了身子,警觉起来,双目紧紧盯住这片神秘的红枫沼泽。
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威压,即便是跟在帝无辞身边那么多年的他,也很少感受到。
此处是最接近鬼蜮的一块地界,鬼蜮魔族,一直以来都是大陆公认强大的存在。
从这片沼泽之中会出来什么,无人能预计。
等了半晌,终于,寂静的枫叶林,簌簌发出响声,自林中深处,缓缓往两处散开,开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仿佛在迎接某位身份尊贵之人的到来。
感受到那威压越来越近,宣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手掌悄悄按上自己的佩剑。
待看到红枫林中,破旧小船上,伫立着一名红衣似火的金发女子时,他怔住了。
虽然从未见过,但是第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夫人?”他放下手中的剑,往前走出几步。
听到那充满惊疑的二字,苍梧金眸微眯,细细打量起桥头那人。
从气息上判断,他不是北境之人。
那会唤她“夫人”的,莫非是……
想到那种可能,苍梧原本冷然的面上划过一抹红晕,心底一乱,险些从船上栽下去,辟闾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他一动,宣秩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大家伙。
眉头一蹙,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手又一次摸上了剑柄,却听那名女子“哎呀”一声怪叫,不等船靠岸,便纵身一跃,落在他身前。
宣秩下意识退开几步,保持着警惕。
苍梧见他这架势,反倒愣了一下。
随即瞥了眼身后,直直盯着自己的辟闾,有些了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看向宣秩问道:“你是帝无辞的人?”
宣秩听她这口气,以及她对帝尊的名讳直言不讳,刚悬起的心又跳了跳。
也试探性地问道:“您是……”
“我是苍梧。”苍梧唇角一勾,笑容明媚。
听到那二字,宣秩面上一喜,忙收了剑,神情激动地跪下叩了一个大礼:“见过夫人!”
确认没有听错称呼,苍梧脸上微微发热,眼珠滴溜溜一转,扭捏开口:“是他这么让你叫的?”
宣秩哪明白她的小九九,早已被她还活着的喜讯冲昏了头脑,听问脱口便答道:“哦,那不是,只是我这般称呼,帝尊并未反对。”
说完之后,忽地感到身后刮起一道寒气,浑身一僵,心道完了!说错话了!
然而为时已晚,帝无辞唇边噙着一抹冷意,似笑非笑地上前:“哦?是吗?”
听到那熟悉的低沉嗓音,苍梧心头一跳,连忙转过头朝他望去。
一眼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苍梧呼吸一滞,太久未见,这会儿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帝无辞见到她本人,一路上高悬的心落了地。
待见她这局促的神情,方才的怒意也一扫而空,勾着唇,似笑非笑地上前。
看着那张笑脸,苍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躲什么?”帝无辞看准时机,一步上前,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身。
清贵的眸子瞥过她身后的辟闾,又落回苍梧身上,准确捕捉住她乱飘的小眼神,轻飘飘的话语出口。
“难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一听这话,苍梧立马摇头,举着双手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哪敢啊!”
说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暗暗“呸”了一声,一把推开他,瘪着嘴,没好气道:“老子一条单身狗,撩谁也不干你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