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拉扯着陈懿就要走,陈懿站着没动,点头道:“相逢即是有缘,贫僧答应。”
年轻人将五人让到了院子里,宽敞洁净,院内还有一座亭台,小花园和石桌椅,这在闹市不算什么,但在这荒凉小山村,别具一番风味。
年轻人跑到正对面那间大屋去,不多久便出来一位中年人,衣服是本地人打扮,头上却缠着布巾,脸上棱角分明,眼神坚定,带着几分威严。
中年人十分慢,只是冲着陈懿等人拱拱手,然后安排老仆将他们让到偏房,先吃饭,明日准备做法事,超度亡灵。
饭后,各自休息。芙蓉帮着老仆收拾碗筷之时,却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原来,这家人并非是本地人,主人姓白,二十年前跟随父亲逃到此地的,以前还有官职。如今老太爷已经去世,这家主人却总梦到父亲在地狱受苦,每年都做法事,却还是噩梦不断。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陈懿本就是过路僧人,对于这些陈年往事并不在意,只是听芙蓉嘁嘁喳喳的和程小圣还有李元宝闲聊。
第二天一早,还是那名年轻人来敲门,此时他换了身素净衣服,“唐长老,家父有请。”
陈懿收拾妥当,迈开稳健的步伐走出屋门,却发现院子里已经摆放好了灵位以及香炉案台等祭祀用品,白姓中年人正愁眉不展的坐在一旁椅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懿净手拜佛之后,缓缓在蒲团上坐了下来,捻动佛珠,《度亡经》张口就来,背的那叫一个流畅,不会错一个字。
每年如此,但并不奏效,今年家门口截住一个和尚,有应付之嫌,这让中年人总觉得愧对在地狱中受苦受难的父亲,潸然泪落,微微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之后,法事完毕,家眷们都听得直打哈欠,揉着惺忪的眼睛回自己房间,而那位中年人似乎睡着了,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年轻人并未前去叫醒父亲,而是吩咐仆人准备干粮和银两,打发和尚上路。
陈懿道谢之后,也不耽搁,正要上路,突然听到身后啊的一声大叫,中年人从椅子上滚落下来,一脸的畏惧之色。
“父亲!”年轻人慌了神,连忙上去搀扶,其余人也七手八脚的围了过去,中年人却拨开人群,高呼道:“圣僧请留步!”
陈懿不解驻足,中年人踉踉跄跄的几步追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分不出是哭还是笑,使劲磕了几个响头。
“小的有眼无珠怠慢圣僧,还望圣僧饶恕!”中年人不停谢罪。
“白施主请起。”陈懿也愣了,礼貌的说道。
“适才恍惚之间,小的见到了故去的父亲,说是得蒙长老超度,获得佛祖宽恕,已脱离苦难,正要去一处富贵人家投胎。因见小的怠慢圣僧,故而将我从椅子上踹下。”
中年人的解释让白家人很兴奋,老爷子超度了,老爷的心头巨石也消失了,从此家中太平,于是都赶来向陈懿磕头谢恩。
此时的陈懿没有唐僧淡定,简直是难以想象,一段经文果真有如此奇效,谁说唐僧是废材?
中年人将陈懿请入大屋,供上果品茶水,这才长叹一口气,道出了隐藏心中多年的秘密,令陈懿十分震惊。
原来,中年人来自西边净罗小国,还是国中贵族。可是不知为何,国王一夜之间便开始憎恶和尚,命中年人的父亲杀绝城中所有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