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施针的时候,并不像别的名医那样屏气凝神、面色沉重,浑身散发着一股你敢打扰我我就敢把病人扎死的气息。反而十分轻松,轻松到让人不由得怀疑,挨针的仿佛并不是毒入膏肓,下一秒就有可能嗝屁的重症患者,而是没有生命的玩偶。
他甚至都不用确认穴位,也没有观察过章凯有什么反应,更别说仔仔细细揉捏试探。就仅仅只是抽出银针、扎进去,抽出银针、扎进去,如此反复而已。
吴梅紧张地盯着聂天的动作,从最开始的期待,再到茫然,再到质疑,到现在,已经成了木然。
这小子,真的会医术吗。
当聂天看不看,随手就把一根银针“戳”进章凯的天灵盖时,吴梅终于忍不住了,黑着脸道:“够了,聂先生,就到这里吧。”
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再这么被折腾下去!
她又不是个傻子,各式各样的针灸法,吴梅不知看过、接受过多少遍,哪个医生不是正襟危坐,一针一针谨慎小心?
这小子是在干嘛,戳猪肉吗!
聂天恍若未闻。
吴梅大怒,就要指挥下人们把聂天拖走。同时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老头子面前狠狠告林家一状,这什么赘婿,太不像话!
就算他们章家现在保持低调,没事不愿和四大家族的人起冲突,可林家这个上门女婿也太过分了!
然而,就在她刚要出口的时候,却被孙仲景厉声阻止住。
“小声!”
孙仲景一把拉住吴梅,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聂天的动作,生怕错过半分:“别打扰他,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孙神医?”
吴梅迷惑不解:“为什么不让我阻止,您是德高望重的神医,就算在百草堂做事,也不能看着那毛头小子折腾病人吧!”
百草堂是林家的产业,在吴梅看来,孙仲景之所以放手让聂天去折腾,是不敢得罪东家。
孙仲景一听就不高兴了:“夫人这是不相信老头子的人品?”
说完顿了顿,却又笑了:“也难怪,夫人不是医道中人,自然看不出聂总这一套手法的奥妙。”
奥妙?
吴梅莫名其妙:“不就是乱扎一气,连三岁孩子都做得到,能有什么奥妙。”
神医不是老糊涂了吧,这也能尬吹的吗?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孙仲景却没继续解释,而是摸着胡子满脸欣慰,“没想到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到传说中的问命针法!”
吴梅听得更加糊涂:“问命针法,那是什么,怎么从没听说过?”
听孙神医的语气,似乎是一种特别厉害的针灸手法。
可看聂天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半点宗室气概,怎么看都不像很厉害的样子。
“问命针法,那可是我华夏医道传承里,最神奇的针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