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赌场,沈佑老老实实跪在沈九的面前,垂头挨训。
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从视线上方,把表情和真实的情绪遮挡得严严实实。
即便如此,沈佑还是不敢放松。
表情恭恭敬敬,跪的笔直,心里一根弦绷得死紧。
沈九很罕见的选择在书房见他而不是天台泳池旁,这让沈佑有些不安。
对上位者来说,选择在书房接见下属,往往是对下属表示重视,也是施恩的一种。可那是对待其他的手下,对于他们这些义子义女,沈九是从来懒得施恩的。
他已经在书房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动不动跪了近两个小时。
疼痛从膝盖骨渗入骨髓。他和沈微沈勇不一样,从未习过武,身体虚弱的很,又因为连日的奔波和劳累。两个小时,几乎已经接近了他的极限。
然而只要义父没发话,他就得一直跪着,哪怕把腿跪废掉,也得跪着。
在沈九对义子义女的教育里,求饶示弱是没有用的。
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可能是施恩的样子。
如果不是长期跟在沈九身边,对自己这个义父的习惯十分了解的话,沈佑几乎要以为自己和聂天之间的交易已经被发现了。
不过他既然还跪在这儿,那就代表至少在忠诚上,还没有受到质疑。
毕竟沈九是从不喜欢审讯叛徒的,被他认定为背叛的人,连再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直接会交给下面的人。
如果自己和聂天之间的事暴露,他待的地方就不会是书房,而是地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佑开始意识模糊,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的时候,沈九苍老的声音终于从头顶响起。
“你这次,做得还不错。”
这是一句赞赏的话,却比训斥还要让人寒彻骨髓。
沈佑张开干涩的嘴巴,想也不想就认错:“义父,是我大意,一开始就被发现藏有监听器,导致让聂少起了戒心。”
监听器是沈九让带的,他生性多疑,对自己义子的动向要掌握得一清二楚。
然而监听器虽然是九爷的命令,错却一定是沈佑自己的。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也无不是的老板。
“我让司机开去林氏名下的饭馆,也是为了让聂少感觉在自家的地盘上,能够稍微降低戒心。”沈佑低着头不去看义父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可惜我的能力不足,饭后想邀他去您的会馆玩玩,他也没答应。”
“幸好义父您早有预料,请云如雨小姐跑了一趟。”
“哦?”听到这里,沈九终于出声了:“我怎么听如雨说,聂天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还点出了她‘纯灵之体’的身份,却一点点独占的欲望都没有呢。”
“这就是你说的有用?”
沈佑毫不迟疑:“聂少的确没有对云小姐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但也保持了礼貌。除此之外,足以看出来也并不反感。林三被云小姐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对聂天恶言相向,聂天居然没有生气。”
“义父,可能对聂天这样的人来说,宽容就是最大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