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醒了,孙贵人你先下去,朕自有打算。”
孙贵人抬头,欲言又止地看着雍正。
雍正冷冷地扫了孙贵人一眼,孙贵人吓得缩了缩脖子,嘴唇无声地翕动半晌,似是嘀咕了几句埋怨的话,眼瞧着雍正的眼睛又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她这才委委屈屈地起身告退:“是,嫔妾这就告退!”
雍正愣了下,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孙夫人留在宫里的第八天,孙家被抄,除了孙夫人母女外的所有孙家人竟然全都罪孽深重,好些人手上竟然还有不止一条人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孙家上下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除了一栋留给孙夫人的老宅以及她的嫁妆,竟然什么都不剩下了。
原本风光一时、被无数奴才巴结的孙贵人,在这之后竟变得门庭冷落起来,看得孙夫人心如刀绞:“你说你,何必那么倔呢是?孙家上下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孙家靠着年家,对你到底是个臂助。”
孙贵人捅破了孙家的天之后,便回到咸福宫安心养病了。
她听了孙夫人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笑答:“额娘之前不还担心女儿被孙家卖了?如今可好,孙家没了,您完全可以拿着自己的嫁妆好生过日子,岂不比以前更舒坦。”
孙夫人说不过她,也只能闭口不言。
半月之期一到,孙夫人便离开了皇宫。
刚出宫,就发现宫门外竟然有人在等着,孙夫人担心是年家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谁知一人从车帘内掀帘而出,竟然是钱家老夫人。
孙夫人几次入宫,等候传召的时候也与钱舅妈打过照面
,知道这人是张贵妃的舅妈,很得张贵妃喜欢与信重。
钱舅妈冲着孙夫人点点头:“是贵妃让我接你的,孙贵人也知道此事。”
孙夫人犹豫一瞬,到底还是登上了马车。
等回到孙家老宅,孙夫人又发现,整个孙家的仆人竟然被尽数换掉,几十号儿伺候的奴才,竟然没有一个熟面孔。
钱舅妈笑道:“孙家仆人不是倚老卖老,就是偷奸耍滑,还有一部分为了奉承主子而犯下不小的罪过。所以大部分都被官府抓走发卖了,剩下的也都不怎么得用,所以另外给你买了些值得信任的下人。不说别的,至少安全。”
孙夫人愣了下:“老夫人此话怎讲?”
钱舅妈怔住,迟疑半晌后含混道:“孙家出事儿,再没人通过你辖制住宫里的孙贵人,难免有人会动歪心思。”
孙夫人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但她到底不傻,很快就明白了钱舅妈的言下之意。
钱舅妈见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让人帝递给她一个木匣:“里面装的都是仆人的卖身契,你可以一定要收好。”
孙夫人如临大敌,郑重地点头。
钱舅妈被逗笑,不禁多嘴提醒了一句:“为了你女儿,你最好还是不要随意出门做客的好。”
孙夫人虽不解其意,还是点了点头。
而就在钱舅妈离开不久,孙夫人就领会了她这话的意思——
因为年家上门邀请她上门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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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隐患解决了,却并不代表着年羹尧就放弃了针对张樱。
就在孙家被抄家一事尘埃落定之后,年羹尧突然对张樱那几个比较出名的铺子发起了攻击。
火锅店与甜品店被人拿着食物上门说是里面发现了蟑螂,布庄被人指责被克扣了尺寸、以次充好,话剧院被人污蔑演员的台词中藏有反清复明的意思,化妆品店则被人污蔑口红不小心吃进嘴里后会中毒,就连快餐店与奶茶店也没能幸免。
几个铺子开了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这种事儿,老顾客当然不会相信这些人的片面之词。
但挨不住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于是没多久,张樱就发现店铺的
营业额缩水了至少三分之一,且大有继续缩水下去的样子。
张樱直接让人报了官。
同时也将矛头对准了年家的其他生意,她虽然不喜欢也不擅长阴谋诡计,但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的道理,她还不至于不懂。
而且她也不在意短时间内亏损的这些钱,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坚持下去,最后绝对是年家人先绷不住。
毕竟她那些铺子都有着极其庞大的忠实客户群体,总还能支撑个一年半载的。
年家那些铺子却与寻常铺子没什么两样,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忠实客户。
但张樱没想过的是,她不介意损失这一两个月的进项,却不代表着这些生意的真正主人会愿意接受这些损失。
是的,说的就是默默等几个孩子。
其中又尤其以默默与啾啾两姐弟对此反应最为激烈——
这两孩子的脾气其实一直都有些自我,具体分析的话,默默对钱财的损失也许没那么看重,却格外介意有人在她的“地盘”上撒野;而啾啾的话,既有与默默同款的觉得自己被挑衅的不满,也有自己的钱财损失太多的暴怒。
得知消息入宫的喃喃与小玖倒是没有太大感觉。
一则喃喃对钱财并不算特别在意,二则小玖被污蔑成真估计会来一场“文字狱”,但因为他本人是皇子,是满族的统治阶层,而话剧院的所有剧目,至少是剧本儿,雍正其实全都看过。所以……小玖的问题官府作保之后,基本就没事儿了。
可问题是,默默与啾啾这两个孩子太过生气,而为了与两姐弟保持统一战线,其他两个孩子也都决定要全力报复这个背后搞鬼的人。
为此,如今不过两岁半,根本不知道兄姐在说什么满满都成了他们的拉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