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殷木应下。
“再帮我送一壶酒来吧。”周温然又道。
“是。”见阁主没有别的吩咐了,殷木才从来时的窗口离开了。
周温然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一阵,直到外头有敲窗声响起,他起身走到窗边,窗口已经放了一壶酒。他垂眸拎起酒壶,默默低头斟了一杯酒,然后执杯而立,想说点什么,似乎也无甚可说。
才知道她的过往,却又听闻她的死讯,属实有些突然。
最后,他抬手将杯中酒倒了,也算是祭奠过她。
说来,她也算是因他而死,周温然似乎可以预见朝中那些冲着他而来的口诛笔伐,他本就一片狼藉的名声大概又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就是了。
他抬手又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直入肺腑,甚是爽快。
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她得胜归来的场面,那日京城万人空巷,去迎赵将军凯旋,她骑着火红的战马,背上系着那把标志性的战刀“昆吾”,一路笑盈盈地挥手示意,惹来无数少男少女倾慕的目光和无数的香帕荷包……甚至有男子丢折扇,端的是意气风发,风光至极。
如今,一切俱成过眼云烟。
不过,赵重衣的今日,也许便是他的明日吧。
周温然往日酒量不错,如今因为中了那等龌龊之毒对酒分外敏感,喝了一盅便有些手软脚软,他随手将酒壶搁在了窗外,便关上窗去歇息了。
却不知殷木返回舒家医馆来送酒的时候,恰好前院常喜起夜,他便从后头绕了进来,惊动了还未歇下的赵重衣,赵重衣没有立时追出来,她自己身份有问题,不敢冒然露面,生怕迎面遇上天骑阁的人,那可真不知到底谁是贼了。
琢磨了一下舒小满若是发现不对劲会怎么办,她稍稍等了一阵,才谨慎地推门出来,左右看看,出了院子,也不敢高来高去,只脚踏实地走着。
秋天入了夜已经有了丝丝凉意,赵重衣一路摸到前院,也没发现什么,准备回去的时候,忽地闻到了一阵酒香。
赵重衣一下子馋了。
她许久没有喝酒了。
循着香味,赵重衣在一扇窗户外头发现了一壶酒,拿起来摇一摇,嗬,还有大半瓶呢!她忙打开一闻,香气扑鼻,难怪那么远都能闻到。
也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
赵重衣犹豫了一下,到底抵不过肚子里的馋虫,张嘴仰头便是一大口。
好酒!
一口下去,还是不大过瘾,赵重衣又喝了一口,然后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喝了一口又一口……
原本只是想解解馋,结果一不小心,全给喝光了。
最后,赵重衣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壶,有些心虚地将空壶放回原地,悄悄溜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