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半夏一听,立刻炸了毛,“她来干什么!嫁了个杀猪的就那么了不起吗!有什么好炫耀的!她们姐弟俩真搞笑,吴小鱼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姐姐捡了个好夫君似的,一天到晚那张嘴就知道叭叭叭地说!这么能说不去当媒婆真是屈才了!上什么学堂念什么书!打算用那张碎嘴子去考状元吗!一个个把那杀猪的当成宝,好像谁都中意那杀猪的似的!”
“……”赵重衣抽了抽嘴角。
她只是试了试,没料到这小丫头就跟个炮竹似的一点就炸。
她方才听到吴小鱼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所猜测,所以这小丫头在学堂和同窗吵架是为了替舒小满抱不平?
舒半夏正暴跳如雷,见二姐看过来,一下子没过脑子,吼道:“看什么看!难道你当真喜欢那个杀猪的?!”
赵重衣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不喜欢。”
“就是说嘛!郑大哥不比那杀猪的好?再不济前院住着的那个如玉也不错!何时轮到那杀猪的挑三捡四了!”舒半夏气呼呼的说着,对上赵重衣似笑非笑的视线,一下子又蔫巴了。
赵重衣笑着摇摇头,道:“走吧。”
“去……去哪?”舒半夏呆了呆。
“不是你让我陪你去学堂吗?还去不去?”
“去去去。”舒半夏忙不迭地点头,赶紧殷勤小意地在前面领路。
身后,跟了出来一直默默观望的舒天冬摇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学堂的先生是个瘦削而严肃的男子,留着胡须,路过的学生都叫他胡先生。
舒半夏见了胡先生就仿佛见了猫的老鼠似的,乖巧得不得了,眼巴巴地望了赵重衣一眼,便乖乖跟着舒天冬进了教室。
胡先生对赵重衣点点头,“舒二姑娘。”
赵重衣赶紧十分恭敬地称呼了他一声,“胡先生。”
赵重衣自己虽没怎么读过书,但后来跟着军师也读过不少兵法,因此对读书人十分尊敬,只是她既然答应舒半夏来见先生,便做好了被先生批评的准备,没想到这先生虽面相看着严肃了些,但却十分和蔼。
“舒二姑娘不必多礼。”胡先生请她进亭子坐下喝茶。
“半夏回来同我说她把同窗的书扔水里了,我已经狠狠批评过她了,她已经知道错了,还望先生见谅。”赵重衣端端正正地坐好,先表明了良好的认错态度。
不管人家吴小鱼说了什么,但半夏确实扔了人家的书,她先表明态度,并且说明早已经狠狠批评过自家孩子了,这样先生即便要惩罚,应该也不大好意思惩罚太重。
这便是以退为进的道理。
胡先生听了这话却笑了。
赵重衣想起先前舒半夏那副暴跳如雷且毫不知悔改的样子,不由得轻咳一声……看来这位胡先生十分了解舒半夏的性子了。
“舒半夏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是性格跳脱了些。”胡先生摇摇头道。
赵重衣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
“此事是吴小鱼口出恶言在先,我罚他受十戒尺,但舒半夏损毁吴小鱼书本,我便罚她将整本书拓写下来,归还吴小鱼,舒二姑娘觉得如何?”胡先生道。
赵重衣点头表示赞同,“十分合理。”
这位胡先生还是十分讲道理的嘛。
谈妥了舒半夏的事情,赵重衣便起身告辞了,经过教室走廊的时候,赵重衣往里看了一眼,便见舒半夏正心不在焉地往外张望,对上赵重衣的视线,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个劲地冲她眨眼睛。
赵重衣便冲她点点头,已谈妥,且放心。
舒半夏这才放心了,尔后朝座位斜对面一个瘦巴巴的小男孩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赵重衣看了一眼那个瘦巴巴的小男孩,模样长得和吴小莲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那个被舒半夏扔了书的吴小鱼了。
一旁,胡先生咳了一声。
舒半夏忙坐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
胡先生摇摇头,送赵重衣出门。
“先生忙吧,不必送了。”赵重衣忙道。
胡先生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了一句,“流言止于智者,舒二姑娘不必介怀。”
这一句,赵重衣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想来应该是同吴小鱼的那些“恶言”有关,她含笑应下,谢了胡先生的好意,“多谢先生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