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殷木脑门上一下子见了汗,他忙正色回禀道:“属下打探过了,镇上有位施夫人口碑不错,且是个官媒,据闻她出手做媒便没有不成的。”
“行,就她吧。”周温然点头。
殷木松了口气。
孙修成憋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大人,那个舒小满是赵重衣吗?”
周温然蹙眉,“当然不是。”
“可是她分明……”
“我说不是,便不是。”周温然看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道。
孙修成被这一眼盯得不敢再刨根问底,但心里却是琢磨开了,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阁主有证据证明舒小满不是赵重衣,还是阁主另有什么打算?
一直到出了阁主的房间,孙修成才拉着殷木问,“木头,你说阁主方才是什么意思?”
“什么?”殷木心里正想着事呢,一时没听清。
“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吗?”孙修成又问。
殷木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猜测,他想起上回阁主让他去查程氏和舒氏之间的矛盾,查出当年舒小满有个被生母舒氏卖了,又被养母程氏遗弃的双胞胎姐姐……那个姐姐,该不会就是赵将军吧?
如此便能解释那舒小满为何竟长得和赵将军一模一样,只是这事儿他不知道阁主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事八成是不能声张的,便没敢把这个猜测说给孙修成听。
这厢,赵重衣得了一靶子的糖葫芦,幸福得有点发飘。
回房便又吃了一根,正吃着,外头忽然有人敲门。
赵重衣将拿着糖葫芦的那只手别到身后,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舒家最小的舒天冬,看到门开了,他仰起小脸冲她一笑,“二姐,你在做什么呀?”
他正换牙,这一笑,便露出了一颗小豁牙,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舒天冬年纪虽小,比起毛毛糙糙的舒半夏,却是个老成持重的性子,最近因为换牙的原因,轻易都不肯开口的……如今这般讨好卖乖的,着实有点可疑啊。
赵重衣想了想舒小满这个时候应该在干什么,正色道:“我在看医书。”
舒天冬小脸一沉,“说谎,我都看到你嘴角的糖渣了。”
赵重衣临危不乱地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抹唇角,看到指尖那抹亮晶晶的糖渣,大意了……她轻咳一声,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伸出来,笑得和蔼可亲,“天冬,要不要吃糖葫芦?我请你吃糖葫芦啊。”
“……”舒天冬看着她手上只剩下两粒的糖葫芦,默然无语。
赵重衣轻咳一声,后退一步,让他看清房间里的糖葫芦靶子。
“哇……”舒天冬瞪大了眼睛,脸上淡淡的嫌弃变成了满满的叹服。
赵重衣嘴角翘了翘,满心骄傲。
看,她有这么多的糖葫芦,超、富、有!
“想不想吃?”赵重衣微微一笑,很有大将风度地问。
怎么可能有孩子能抵抗得了糖葫芦的诱惑,舒天冬感觉口中口水已经泛滥成灾,什么老成持重什么君子之德都顾不上了,他猛点头。
赵重衣便十分大方地拿了一串给他。
舒天冬咬了一口,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糖葫芦啊!他一连吃了两根,不好意思再吃,小脸红通通地起身告辞了。
赵重衣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
舒天冬刚走出二姐的房间,便被外头守着的爹和大哥堵住了。
“怎么样?你二姐有没有同你说什么?”舒父问。
舒天冬一下子噎住,糖葫芦太好吃,导致他忘记自己是带着任务去找二姐的,直至此时被问起,他才忽然想起来二姐又没有出门,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糖葫芦,着实很可疑啊……不过吃人家的嘴软,他都吃了两串糖葫芦了,实在不好意思出卖二姐。
“二姐……看起来挺高兴的,也没说什么。”舒天冬斟酌了一下,道。
这话也没错,二姐看起来是挺高兴的,有那么多的糖葫芦能不高兴么?!然后他和二姐一起吃糖葫芦,的确也没说什么啊。
舒天冬前后想了一遍,觉得自己说得也没错,不算说谎,很是心安理得。
舒父和舒天泽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满满的担忧……看来小满果然很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