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啊……”她开口。

“嗯？”

“要是有一天，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生气？”赵重衣看着他的背影，试探着问。

周温然听了这句话，心中失笑，心道这傻姑娘又能做出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呢？

“比如说，什么事呢？”周温然故意逗她。

赵重衣认真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她总不能问他我能不能抢了你回去当压寨相公？或者，你能不能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又比如说……我其实不是舒小满，而是抗旨逃婚上了通缉榜的赵重衣？

“你……对私奔这件事怎么看？”好半天，赵重衣才憋出一句。

听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周温然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看到了马车里的姑娘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她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还沾了血渍，看起来有些狼狈，此时这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周温然简直想一口答应带她私奔！

唔……不过在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可能就会后悔了吧。

虽然按正常程序成亲之后，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一样会后悔，但总比私奔好吧……怎么讲呢，名正言顺地成了亲，待到她想反悔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呀！

周温然干脆停下了马车，几乎是有些爱怜地揉了揉傻姑娘的脑袋，“你爹娘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这……事到如今，倒也不仅仅是同不同意的问题了。

根本问题在于……她根本就不是舒小满呀！

赵重衣有点郁闷地想，她还不知道舒泽兰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帮他，以及……舒家其他人知道了她不是舒小满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见她沉默，周温然只当她是默认了，心时又好笑又感动，所以这傻姑娘就打起了私奔的主意吗？

“一个好男人是不会怂恿自己喜欢的姑娘和他一起私奔的，这样太过委屈了。”周温然看着她，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活像一只在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放心吧，我会说服你爹娘把你嫁给我的。”

毕竟，成了亲，才有保障啊。

赵重衣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心虚。

啊……她不是个好女人，她就是想怂恿他去私奔啊！

感觉到他的大手在自己脑袋上安抚一般轻轻揉了揉，赵重衣忽地灵光一闪，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往下一拉，将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然后按住。

忽地触到她的脸颊，感觉到掌下柔如锦缎一般的触感，周温然怔了怔。

“我听人讲，姑娘家的脸是不能随便摸的，摸了便要负责。”赵重衣按着他的手，理不直气也很壮地道。

这话是小九跟她说的，那时候她天天混在男人堆里，不大注意男女大防，小九便认真给她划了条线。

周温然看着眼前这个眼睛忽闪忽闪透着心虚的姑娘，忽地笑了起来，笑得肩头耸动。

“你……你笑什么！”赵重衣越发的心虚了，难道这样不对吗？

周温然却是止住笑，忽地凑近了她。

赵重衣一下子僵住，感觉背心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种危险的直觉让她忍不住想要往后退。

然而周温然却没有给她往后退的机会，他的手缓缓下滑托住她的下巴，“需要负责的程度，这样可不行。”

赵重衣有点紧张，却也很有求知欲地问：“那要如何才行？”

“你把眼睛闭上，我就告诉你。”周温然看着她，微笑着道。

赵重衣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周温然垂眸端详着就在自己手心的姑娘，她的脸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一样，且看起来有点紧张，眼睫微微颤动着，像一双振翅欲飞的蝶，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上，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他的喉头微微上下滑动了一下，不行……现在还不能吓着她。

最后，他的唇轻轻贴上了她的额头，很是克制，一触即分。

赵重衣提着一颗心等了许久，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略显灼热的呼吸吹拂在了自己的脸上，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攥成了拳头，最后她感觉自己的前额被什么触碰了一下。

轻，且软，仿佛被羽毛拂过。

“可以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赵重衣茫然地睁开眼睛，“……就这样？”

刚刚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那些荤话，想起了程氏和刘川房里那些奇怪的响动，虽然她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不该是仅此而已啊？

结果……就这？

周温然抽了抽嘴角，“就这样。”

“哦。”赵重衣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那你记得要负责啊。”

“嗯，我会负责的。”周温然一本正经地点头。

“好，我记住了。”赵重衣看着他，很是意味深长地道，“你也要记住啊。”

……等到她原形毕露，抢了他就跑的时候，可要记住现在的话，不可以反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