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和工资的事情落实,素辛心中大定,吃了饭,素辛便带着两千多的预支急急赶回出租屋。
出租屋在城南的一条农民街上。
房东余婶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妇人,四层单间的直上小楼,底层是一个杂货铺,卖点儿面包矿泉水之类,生意平平淡淡,勉强糊口。
其实原本只有两层,听说要拆迁,于是大家伙儿的都开始往上修建,最少一两层,多的三四层。
这些都属于违建,可是就算是政府出面,这些人也一口咬定,必须按照现在的面积赔偿,否则就……
开发商打算以户口上的人头进行补偿,于是乎但凡有点沾亲带故的都加到户口本上,没结婚的也赶紧拿了证,没生娃的赶紧生了上户口…对于一下子多出来两三倍的人数,这样补偿下来,这里就算是修成摩天大楼也不一定能回本。
再加之还有几户人家要价更加离谱,不达到他们要求就跳楼……
新闻也各种煽风点火的报道,总觉得这些是弱势群体,被什么内幕强拆之类。
索性作罢,最后拆迁的事情就不了了之,这里变成一个城中村,偏僻而简陋,当然,所以相对而言房租也更低。
三四十个平方,每月六百。隔成两间,一家三口勉强凑合。
素辛一家已欠了半年房租,她打算先交三个月,剩下六百多块用作父母的生活费。
只要自己工作的事情稳定下来,房租慢慢补上,生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余婶看着素辛,眼眶就有些湿润,很是感慨,“……你爸妈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咯,唉,也不知道我家囡囡什么时候才能好哟。”
素辛醒来后就开始早出晚归找工作,还未见过余婶的家人,察言观色,见对方眉宇间尽是焦灼和疲惫,随口应道:“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
余婶就叹气。咕哝“作孽哟……”
素辛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一个外人,不便插言,含混应了两句。
闲坐一会,辛妈背了一大捆废纸板塑料瓶顶着火辣的太阳回来,素辛连忙迎上去接过。
看着母亲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黑瘦而佝偻的小身板,她心中就一阵阵抽搐的痛。
她一边给母亲拿热毛巾擦脸和身上的汗渍,把凉在旁边的开水递给对方,一边把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将剩下的钱交给对方。
辛妈转手就把钱拿去给余婶,又交了一个月房租,说:“娃,你现在身体好了,爸妈就安心了。我每天捡废品也有几块钱,就够我和你爸的生活费了。现在还欠别人不少钱,咱在困难的时候别人帮衬一把,能先还上一点是一点。倒是你现在身体才刚刚恢复,工作不要太劳累……”
“妈——”素辛伏在母亲肩头哽咽着,眼眶一热,眼泪咕噜噜滚落,混合在母亲汗水里。
辛妈也忍不住抹眼眶,一边推着素辛一边说道:“恁大的人了,怎还跟小孩子一样哩,我这衣裳脏的很,你也好久没买衣服了,就这一身像样的,弄脏了被其他同事看到了不好……”
“哇——”素辛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旁边的余婶想着自己家里的事,也跟着抹眼泪。
现在日头正毒,在素辛“强烈”坚持下,辛妈终于没有再出去捡垃圾。也没闲着,想着这一年多房东对他们多方照顾,于是便到店铺上陪余婶唠嗑。
素辛则开始收拾屋子,该洗洗该晒晒,脑袋里则想着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看似毫无关联的一切,却冥冥中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这些问题她一时间想不透,便暂时放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