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裕才有了这一跪,也有了那一声‘请罪’,而且故意说得非常大声,目的便是为了让殿内的皇上听见。他就是想着,若皇上听见‘郑妃’二字,说不定会清醒,然后出来平了这一场乱子。至于他这小小的奴才,还真是不知如何摆平这皇上的‘家事’啊……
郑宝儿被吓了一跳,正待说些什么,却见虚掩的殿门猛地被人打开,而站在门口一脸不敢置信的男人正是寒皓。而后边,则是揪着胸口衣襟的茗妃。
顿时,她脸色一沉,也不理会跪着的张裕了,转身便朝明宝殿的方向走去。
“宝儿!”寒皓一急,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却又不敢太过用力。
郑宝儿挣了几下没挣脱,却也顾忌着肚里的孩子而没敢使力,便扭着头不看他。
“宝儿,你既然来了,为何又……”寒皓问得小心翼翼:“为何又不看朕一眼便要走呢?”
很显然地,寒皓根本没注意到面前女子为了什么来了又走,当然他此刻一颗心都在面前女子身上,压根就忘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刚刚试图扶他起来,被他拒绝,所以便摔倒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声‘皇上,别……啊……’正是由于茗妃想扶他起来却又跌倒,而让茗妃故意发出的。如果说全了,则应该是——皇上,别再喝了。接着,便应该是跌倒的一声惊呼——啊!
郑宝儿心里那个憋气啊,他不是明知故问么?忍着心底刺痛,她冷冷地说道:“臣妾只是闲逛,又对这皇宫不熟悉,所以才会误闯了皇上的寝殿。打扰了皇上和茗妃姐姐,臣妾很抱歉。”
寒皓一愣,这才想起他身后还有个茗妃,便明白是茗妃在此让郑宝儿误会了。刚一转身想喝斥,却见茗妃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他心头又一软。
不管怎么说,茗妃也是第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又因人陷害而小产。至今,他未能替她找出凶手,替她讨个公道。于情于理,他实在不该因为这么点小事斥责她。何况,她方才也只是好心的想劝他而已。
“皇上,请放手。”郑宝儿等了许久不见寒皓说话,便用力一挣,口里不咸不淡的‘请求’。
这一用力,倒是挣脱了寒皓,却让她自己维持不了平衡而往地上跌去。
张裕心肝那个颤抖啊,往前一扑就扑在了地上,只希望能当个人肉垫子,别让郑妃摔倒,把龙种给摔没了。
“小心!”寒皓也是一惊,身形一晃便先张裕一步站在了郑宝儿跌去的方向,稳稳的扶住了她。
郑宝儿刚一站稳,便听见寒皓焦急的问‘怎么样?孩子没事吧?’,心中不禁一寒。对于他来说,她也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了吧。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那十大板打完,她郑宝儿可能也不在这个人世了。
除了寒皓之外的任何人想伤害她,镯子都是会帮忙的。而在那一日她已经有了必死之心,所以才受刑之前默默的取下了手腕上的镯子,塞在了袖中。因为这样,板子才真的落在了她身上。
只可惜她没有死,却还因此发现了这个‘意外’。她真不知道,是上天捉弄,还是她命不该绝。
“放心,他不止是皇上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就算再恨皇上,也会保住这个孩子的。”她笑的温柔:“那么,请皇上放开臣妾好吗?否则臣妾一激动,说不准这孩子就没了。”
寒皓心里一痛,她竟是如此不掩饰她对他的恨意呵……
他情不自禁退后一步,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神色黯然。
郑宝儿回头,瞥见他似有受伤之意,心中虽是软了片刻,却还是在看见柔笑着的茗妃后,毅然转身往明宝殿走去。她今天,真的不该来,否则久违的心痛,不会找上她。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张裕心里一急,皇上怎么就看不出郑妃的别扭所在呢?他忙凑过去在寒皓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心的没让一旁的茗妃听见。
寒皓听完精神一震,立刻便开口唤住已经走了一截的人儿:“宝儿,等等!”
郑宝儿脚步一顿,却仍未回头,等着听他会有什么‘吩咐’。
“朕送你回宫,你先陪朕送茗妃回宫可好?”寒皓一时头脑发热,竟说出了这让两个女人都会生气的话来。
茗妃抬头,郑宝儿回头,两个女人同时变了脸,前者嫉妒与后者愤怒的目光射向惹怒她们的男人。
张裕两眼一翻,几欲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