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端庄大气的厅堂内,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伟岸挺拔,笔挺的端坐着身子,深邃肃穆的脸上满是怒火,更是一巴掌拍在了方桌上,桌上茶盏应景的“噗噗噗”的抖了几下。
下首一男一女皆是跟着抖了抖身子,尤其是蓝衫女子,脸上更是带了几分惊惧。
陈锐给中年男子身边端庄贤淑的妇人不着痕迹的递了眼色,那肤白貌美的妇人立刻捻着绣帕半掩着嘴角,露出一抹温柔和蔼的笑意,在男子怒极时弯了弯,朝他嗔道:“王爷,朝他们发什么脾气,明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跟个假小子似的,说来也是妾身的责任,没管好她,但明月还小,又身为皇家郡主,脾性虽高傲了点,但绝对没坏心眼的。”
陈明月顺着抬起她被发丝盖着的小脸,满脸委屈的看着淮王。
淮王看她模样,着实可怜兮兮的,也不由得软了几分,但又想到她连着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连着去明昭书院找人茬,一颗心又硬了起来,怒道:“就因为有你们母子纵容她,这才让她行事无法无天,还堂堂郡主,有哪位郡主会提着鞭子公然在明昭书院行凶!”
淮王想起这几日,封地上的官吏送江南府的折子来王府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心里一堵。
真是丢脸都丢到满官场的官员都知道的地步了!
本来陈明月就已经因为名声的问题,让那些家里和蔼、又重规矩的世家里绝了上门提亲的路,如今还死不悔改,让好好的读书郎们目睹了这一遭,她难不成还真打算嫁给那种另有心思的人?
陈锐见淮王这次是真动怒的模样,只得站了出来:“父王你息怒,明月经过此次想来会是知道分寸了,而月兄也并不介意此事,不如就此算了吧?”
月余煦虽不好跟陈明月一介女流去计较,但显然对她也丝毫没有好感了,陈锐虽然恼她不知事,但自己的亲妹妹,作死也得赶着善后啊!
果然,听了这话,淮王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你那位至交好友当真不在乎?”
他的话里有疑惑,心里更是第一个浮现莫不是儿子这位好友在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也有了攀龙附凤的小心思了吧?
“月兄自是有胸襟的,”陈锐道:“且还有一个说词。”
淮王挑起了眉:“你说说。”
陈锐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说了出来:“月兄说他已有心仪之人,乃是他老家同村的小花。”
小花是何人?淮王府或许没人知道,但并不妨碍他们听得出这里面的敷衍。
听听,连名字都这样敷衍,这不是随意找了个替死鬼是啥?
陈明月原还有些内疚,但听兄长所言之后,她决定等再次见到那敢拿她堂堂郡主跟村姑比的月余煦两鞭子,他若胆敢反抗,那就三鞭伺候!
“哈哈哈哈,这人倒是颇为有趣,”淮王顿时满意了,对这个年轻人更是赞不绝口,他朝一旁的淮王妃摆摆手:“行了,人你领走吧,要好生看管,这脾性一日不改,就一日不许再出门。”
陈明月听得大惊失色:“父王!”
淮王已经决定了,自然不会再更改,最后陈明月还是在淮王妃的拉扯下出了厅里。整个厅里,顿时剩下了父子两人,淮王对这个素来知事儿懂礼的儿子亲近,当下就指了指一旁的位儿招呼他:“来坐下说。”
“是,”陈锐依言落座,半抬着头:“不知父王想问什么?”
还能有什么,淮王瞪了这个榆木疙瘩一眼,全然忘了方才才对这个儿子赞誉有加呢,他问道:“你那位好友可是江南人士,上回你说他家是住在渭水府是吧?”
陈锐的确是说过,他还曾对淮王说道,月余煦能在挨着北地的渭水府里把书一路读到了明昭书院,可窥天姿,且他身边还有一个同村的同样出众的少年郎,陈锐初初还十分惊讶这渭水府边上一个小村子里,怎会出这样两个不凡的少年,待见到他们的学识和勤奋后,才明悟了不少。
这世上哪有纯粹的天才,不过多是后天勤苦上去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