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震，脑海中猛地浮现当初在欧洲遇见真祖时他对我说过的话。

当时他说：僵尸的力量并不是源自怨气和月华鲜血，这不过是迷惑人的旁门左道，僵尸真正的力量源泉，是情，世间七情六欲，贪嗔痴爱怨恨恶，皆是源自情之一字！

这时，艺娃子双目已经闭起，甚至，我连她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

我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意识一下子恍惚起来。

我仰头看着空中僵尸血泪凝聚成的血色光幕，看似薄薄得一层，却将地藏王的大手死死拦住！

一时间，我好像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中。

即便艺娃子倒下，即便事关阴阳两界，可我的心境，却如平静湖面一样。

我的视线里，只有僵尸血泪释放出的妖异红芒，脑海中，却浮现出这一生经历的点点滴滴。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在我面前，有一张薄膜，只要戳透了，就是另一番天地……

嗡！

突然，我的身上亮起了淡淡的金光。

是气运！

当初用山河九州鼎凝聚人族气运度尸道三劫的时候，心魔抢走了一部分气运，《尸鬼书》也帮我抢夺了一部分气运。

此时，气运爆发！

一个个陌生的念头汹涌进我的脑海中，我浑身一震，愕然地感受着那一个个出现在脑海中的陌生念头。

那些念头，都不是我的，而是……阴阳两界所有生灵的！

一种种情感在这一刻，快速地爆发而出，贪嗔痴爱怨恨恶，阴阳两界的所有生灵的七情六欲，在气运的帮助下，这一刻，全都席卷进我的脑海中。

轰隆！

我耳边一声炸响。

天地骤然漆黑下来，像是掉进了黑洞一样。

我置身在一个黑色漩涡中心，四周点点情感的金色光点像是受到吸引，朝我聚集，没入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一下子乱了起来，世间的情感一起爆发，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能承受得了的！

我的身体颤抖起来，身体像是要被撑爆了一样，我很想痛苦的大吼，可是，压根就吼不出来。

忽然，我前边的漩涡黑暗中，亮起了一束光芒，形成一个一米直径的光圈，紧跟着，一道人影显现。

“牙子。”是艺娃子，她正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我怔怔的看着对面的艺娃子，没等我回话呢，突然，又是一束金光落在了艺娃子身边，一个人影浮现。

“宋楠！”我看着金光中的那道人影。

紧跟着，又是一束金光落下，是李清雅！

她们一出现，全都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呼喊着我的名字。

嗖，嗖，嗖……

一束束金光不断落下，环绕着我，每一个光圈中，都有一个人影。

黎老头、钟灵大姐、我爸妈、阴天子、轮转王……

一个个熟悉亲近的人不停地浮现，围成一大圈，而我，就在这个中心。

他们，全都笑着看着我。

“牙子，为苍生而战！”

突然，他们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

轰隆！

我就感觉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身上，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可我刚站稳，在他们身后，又是一束束金光落下，一个个人影出现。

有我认识的，也有我陌生的，不断浮现，密密麻麻，如同涟漪，朝着黑暗漩涡的深处扩散出去。

“牙子，为苍生而战！”

无数人异口同声地呐喊，就好像是一人在我耳边大喝。

我皱眉看着四周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整个人都是懵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牙子，为苍生而战！”

所有人再次大喊，汇聚在一起，震天动地。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好像是一尊大岳压在我的身上似的，让我张着嘴大踹气，感觉要跪下似的。

脑海中，无数的七情六欲汹涌而来，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四周无数人的呐喊。

可随着七情六欲和呐喊的汹涌，我的意识竟然渐渐地平复下来。

曾经的种种，痛苦、爱恨、愤怒、愧疚，情感席卷而来，就像是一柄柄锥子，要刺穿我一样。

嗡！

突然，我的头顶亮起一簇红光。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是僵尸血泪，它绽放着妖异的红光，像是有魔力一样，瞬间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段牙，你血泪从何而来？”

一道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

我猛地一哆嗦，这声音，是真祖的！

“段牙，你经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没等我反应过来，真祖的声音就继续在我脑海中炸响。

“段牙，你的责任是什么？”

“段牙，他们的牺牲，是在成就你！”

“段牙，无数磨难你都闯过来了，你，还不苏醒？”

“七情六欲，苍生祈愿，你，从还是不从？”

“地藏祸乱阴阳，这责任，你，挑还是不挑？”

“阴阳逆乱，生灵涂炭，你，该当如何？”

……

真祖的声音如同重锤，敲砸在我的心脏上。

嗡！

突然，头顶的那滴僵尸血泪缓缓落在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张嘴，将僵尸血泪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