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晨并没有因为鹤千修说自己是副掌教，就对他另眼相待，他依然冷漠的看着鹤千修，等他继续说下去。

浓烈的花香刹那间全数散去，只剩下淡淡沁人心脾的香味。

鹤千修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捏成了拳，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下方遮出一片晦暗的阴霾，抬眸时满目恨色，“我确不是这鹤仙台之人，我是分支的副掌教，也确是来参会，不过我有些事情迟到了。”

“也因此，幸免于难。”

“我赶到半山腰时，看见黑雾来袭，从那黑雾设下的结界中冲出来，死里逃生。”鹤千修说完，看着顾清晨，道：“不过，你为何说知道我撒谎？”

“千年之前，鹤仙教分南朱北黛时恰好在场，你身上印着的是丹顶鹤。是南教吧。”顾清晨说完，鹤千修呆住，围着他走了一圈，“你……千年之前？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顾清晨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天空道：“你既在山下，可看到黑雾最终朝什么方向离去？”

当时他因为我的缘故，无法追捕那黑雾。

鹤千修蹙起眉头：“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们的身份我都还不知道。”

顾清晨眼底划过一抹沉色，“你没有资格知道！”

我看着鹤千修皱紧眉头，扫了一眼漠然的顾清晨，解释道：“其实，我是收到父亲的邀请函，赶到这里……那时，祭天已经开始了。”

鹤千修苦笑一声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鹤仙教要灭门。我只记得，当时我冲出结界已用尽全力，昏过去，被我的鹤儿们救走。”

“至于钟逸夫，抱歉了姑娘，来参加总会的人数太多，鹤仙教这次一网打尽，怕是活人祭后，就只剩我一个了。”

鹤千修唉声叹气的说完，又席地而坐，“唉，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可以放过我了吧。”

他单手指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小花，满脸烦躁，在他心口，被戳破留下的破洞，被风吹开，露出复原后的白皙皮肤，蓝色长衫在日光照耀之下，泛着莹莹光辉。

只剩下……

一个人吗？我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光敛，“我记得，上面好像还有三个人，也说自己是鹤仙教，你可以去找他们。”

顾清晨蹙起眉，往前走去，“不必和他多言，该走了。”我看着那陷入沉思的，没有搭理我的鹤千修，摇摇头，转身跟上了顾清晨的脚步。

下山后，我和顾清晨走在路上。

回头望，那鹤仙山在夕阳下笼罩着一层薄雾，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这薄雾是人的湿气，且山顶之上还别有天地。

走在路上，我疲乏至极。

但最讨厌的还是，我一路遭受着各种打量的目光。我看着自己这一身红袍，欲哭无泪，太阳还未下山，我和顾清晨又都没钱……

他也不是魄体，我们只能这么步行。

我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忽然，顾清晨清冽的声音从旁侧传来，“你找个避阴处，我给你施个隐身决。”

这么肯定的语气，我蹙眉看着他，真的……很不想让他帮忙，可又不想被当作猴子。

两者权衡中，我别开脸道：“不用！我可以忍——”

我的话没说完，莫远的身体朝我倒来，我赶紧接住，继而顾清晨飘出，指尖白光凝聚，在我眉心一点。

我瞬间觉得身体轻盈许多。

他则瞬间又附回莫远身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往前走去。

“……”

我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追了上去。

终于，我终于体会了一次当透明人的感觉。

那感觉……还是蛮奇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