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凤轻车熟路地在堂中坐好,那堂倌屁颠屁颠地赶上来招呼着,这小公子是这儿的常客,总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子蛮横纨绔之气,对这里的饭菜却是赞赏颇多,自己经常从他那得到丰厚的打赏。
而且这个小公子从来不去雅间,只愿意在吵吵闹闹的大堂中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旁边的人胡吹海说,却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金陵丸子、凤尾虾、再来一只盐水鸭,嗯,还要个芦蒿炒香干,再来一壶好茶!”熙凤因家中宴客便没吃上几口,一门心思想出来吃点顺口的。柠檬在一旁匆匆在脑袋里打着算盘,还好,还好,荷包里的银子还够这顿花销。
“嘿,你听说了吗?那个呆霸王又打伤了个人,最后只赔些银子便了了事。”旁边一桌男客喝着酒,谈着这金陵城中的事。
其实,男人女人一样八卦,熙凤摇着扇子歪着耳朵听着。
“那当官的也不管管,这呆霸王才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从小就这么纵奴伤人,将来大了可还了得?”
一蓝衣男客摇着头道:“那呆霸王的父亲乃是皇商薛家,本是个书香继世之家。可惜了,那薛老爷一场风寒一命呜呼了,只留下一儿一女随着寡母过活。他那寡母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然,遂至老大无成;且家中有百万之富,现领着内务钱粮,采办杂料。
这薛公子学名薛蟠,表字文起,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认识几个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
虽是皇商,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
旁边一白衣男客愤愤不平道:“这么个混账东西,也能在金陵城中耀武扬威?若让我碰见,好好给他一顿排头吃。”
蓝衣男客急忙劝道:“仁兄不可,你家虽有官名,可也不是那薛家的对手。别看他家现在没有什么出众的男丁,可他那寡母王氏却来自京城王家,乃是那经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妹,我等家室如何惹得?”
一时间,几个男客皆垂头灌酒不提。
正巧熙凤也吃的大饱,听了这么一段热闹,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角,“柠檬结账”,转身昂扬而去。
“少爷,少爷!”柠檬付账后追了上来,“您也不等等小的。”柠檬撅起了嘴巴,本来自己正在将没吃完的食物打包,这小姐就施施然地自己走了出去,自己差点跟丢。
熙凤好笑地用扇子敲了敲柠檬的头,“傻丫头,又去打包了吧?我们偷偷出来的,回去带着这些吃的,不情等着让母亲发现么?”
柠檬被敲的连连缩头,很是委屈,不是小姐经常教育我们要珍惜食物的吗,现在好不容易打包出来又说自己不对。
熙凤不再理她,转身将打包的食物放在了街旁的乞丐身边,对那感激的乞丐笑了一笑,道:“这样,就不浪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