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下来吃饭吗?”叶斯年向他走了过来,坚硬的靴底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云修却恍惚间听到了那种和自己的心跳重合在一起的脚步声。
眨了眨眼,云修伸手搭上小爱人的肩,看着他动作自然地顺着自己的力道靠进怀中,这才颇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自嘲道:“你还真是让我很有危机感!”
“怎么?”叶斯年挑眉,斜睨了他一眼。
“我……”云修伸手抚上叶斯年的脸,指尖顺着眼尾缓缓下滑,暧昧地落在他微张的唇上,一边动作缓慢地摩挲,一边缓缓俯下身,压低了声音道:“忽然很想亲你……”
红唇倏地勾起,叶斯年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搂住云修的肩,拉近距离到和他鼻尖相抵,语气调侃地道:“没人告诉你,直接动作的效果更好吗?”
云修另一只手沿着小爱人肌肉紧实弧线优美的脊背缓缓下落,最终落在那细瘦的腰身之上,手掌隔着衣服动作缓慢而暧昧地抚摸着,面上倒是一本正经:“哦?受教了!”
说着,他再也不想忍耐一般,手掌滑到小爱人的后颈,微微一个用力,含住了那双近在咫尺的唇。
叶斯年用力地吻了回去,搂着云修的胳膊缓缓收紧,长腿蛇一般缠上云修健硕的腰,调情一般轻轻蹭了蹭。
云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伸手托住自家热情的小爱人,加深了这个如火一般激烈的吻。
唇舌交缠的啧啧水声在室内回荡,云修呼吸渐渐加重,另一只自由的手顺着牛仔裤的缝隙钻了进去,动情地抚摸着。
“唔!”叶斯年微蹙着眉心抬起头,任由身前的男人在自己致命的颈间亲吻啃噬,凤眸半阖波光潋滟,眸光微瞥,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有苏醒迹象的黑衣大汉。
染上情动色泽的凤眸瞬间恢复了清明,他张开五指插入男人的发中,微微用力扯了扯,声音有些发软地道:“停下。”
云修此时哪里还能立刻停下?他喘息着在爱人白皙的颈间留下一个个深红的吻.痕,沙哑着嗓音道:“嗯?”
男人情动时带着鼻音的声音太过性感,叶斯年全身过电似的微微一颤,但现在确实不适合继续发.情,他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道:“房里还有人。”
云修喉间发出一声懊恼的呻吟,他深深喘了口气,用力在叶斯年的锁骨处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才脸色发沉地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看向房间内的几个大汉。
叶斯年安慰似的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下,看他脸色缓和了一些才从他身上跳下来,一边整理凌乱的衣服,一边道:“我要问他们一些话,你要不要回避?”
感觉自己男人的尊严被小看了,云修脸色有些涨红,他三下五除二扣好衬衫的扣子,霸气侧漏地一挥手道:“我帮你问!包管把什么秘密都挖出来!”
叶斯年扣扣子的动作顿了顿,他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了眼发型有些乱的爱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去做饭。”
看着自家小爱人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向厨房为自己准备爱心晚餐的背影,心中被信任被依赖的满足感几乎要突破天际,云修暗戳戳地傻笑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计划,又瞬间换上了一副斜勾唇角的邪恶嘴脸,抬腿往房间而去。
居然敢闯进自家小爱人的家!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最可恶的是!如果没有他们,自己今天说不定就能成功抱得美人归了!
想到刚刚品尝到的美好滋味,云修低头瞄了眼依旧可怜地抬着头的自家兄弟,只觉得自己要是不好好招待那几个混蛋,那简直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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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一个废弃多年的工厂里,叶斯年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凤眸淡定无波地看着监视画面上狼狈到几乎认不出的宋恕。
人在极端黑暗寂静的狭小空间里的承受力本就会大打折扣,更何况,叶斯年根本没有提供充足食物让他吃饱的想法。
饥饿、口渴、寒冷、黑暗,还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死寂,宋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在他紧绷的精神状态下似乎被迅速加快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几个月甚至几十年。
绝望压抑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如果不是每天送过来的食物,他都要以为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忘抛弃了。
他愤怒地咆哮过怒骂过,丧家之犬一般摇尾乞怜过,甚至发狂地撞墙自残威胁过,但这都没用,根本没有人在意。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宋子初肯定打着将自己关到死的想法,不然,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即便是打他骂他都可以,至少,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或者……
其实死了就解脱了?
不不不!他还没有报复宋子初!怎么可以死!
叶斯年看着到达临界点几乎要彻底崩溃的宋恕,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好戏……还没上场呐……只有这些怎么够?
原主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几乎被暴力和黑暗充斥,宋恕在他求饶的时候可曾想过满足他卑微的祈求?
他没有,甚至,在原主以为自己即将抓住光明和希望的时候,将他彻底推进了黑暗的深渊。
伏法坐牢的他可曾想过,原主被亲身父亲生生虐打至死时的绝望和悲哀?
叶斯年微微垂下眼,看着自己伸到身前的手。
这双手和他第一次看到时几乎有了天壤之别,白皙修长有力,这是属于叶斯年的手。
而他,就要用这双手一点一点,将宋恕彻底摧毁。
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叶斯年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两个手下道:“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大汉纠结着一张脸,不解地道:“老大,为啥呀?这里这么隐蔽,别人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是有内鬼?”他身旁的大汉悚然一惊,忽然又慌忙摇头道:“老大!不是我!”
左边的大汉啪地照着他后脑勺就来了一下,训道:“你傻呀!电视剧看多了吧!还内鬼!鬼你个头!!”
“那别人咋知道的?”
叶斯年被那响亮的巴掌声震得一挑眉,穿着军靴的脚往桌面上一放,道:“我说出去的,怎么样?!再废话就给我留在这!”
两个彪形大汉被他的话震得愣了几秒,忙低眉顺眼地溜了出去。
叶斯年朝天翻了个白眼,目光转到屏幕上,声音有些低沉地缓缓道:“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彻底绝望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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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恕听到外面的枪声时,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但当铁门打开,刺眼的光线随之照进房间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获救了!
欣喜若狂地紧闭着因为不适应外界光线而刺痛流泪的眼,宋恕虚弱地趴在地上,他想要开口求救,想要立刻说出宋子初的恶行,但干裂的唇张合了几下,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失声的恐慌被重获自由的喜悦所掩盖,宋恕表情诡异地露出一个有些骇人的笑容,他在等着警察体贴地将他送上救护车。
但事与愿违。
纷乱的脚步声就在耳边回响,宋恕用力想要支起身体,但几乎是瞬间,他挣扎的动作就被人打断了。
坚硬的皮鞋尖在他身上踢了踢,他刚觉出不对劲皱起眉,就听头顶一个鄙夷的声音道:“这家伙可真脏!”
不对!这些人不是警察!
宋恕心头一动,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强忍着刺痛想要睁开眼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但由于之前长时间待在黑暗中,他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先带回去再说!那小子倒是跑的挺快,这里只有他一个活人,说不定还有些用处!”一个声音粗噶的大汉说道。
“说的也是!先带回去!”
宋恕惊恐地皱起眉,他想要反抗,却根本拒绝不了,被人像拖死狗似的从那个炼狱一般的房间拖了出来。
几天后,病房内,恢复了一些的宋恕终于见到了他一直想见的主事人。
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苍老了十几岁,眉宇间满是阴郁之气的宋恕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对温和笑着走进来的中年男人道:“您……您就是刘哥?”
他这几天一直在打听到底是谁把他救了出来,可是一直没有得出结果,直到昨天,外面看守的人告诉他他们老大刘哥会来见他。
那刘哥看上去倒是个好说话的,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身,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点头道:“道上兄弟给面子,叫我一声刘哥,您可以直接叫我老刘。”
宋恕忙摇手道:“不敢不敢!”
“您也甭客气!”刘哥笑着揭过这个话题,道:“我听说,您就是宋子初的父亲?”
宋恕脸上的笑肉眼可见地消失不见,他仇恨地捏紧了床单,狠声道:“我没有那样的畜生儿子!”
刘哥眉梢一挑,赞同地道:“要我说呐,那小宋也确实做得过分了一些,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他那分明是想致你于死地啊!”
宋恕眼中的恨意更浓,他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
那刘哥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笑了笑道:“宋律师,您还不知道吧?您消失的这几天,外面可是闹翻了天啊!”
宋恕心中一颤,他对上刘哥微妙同情的眼神,勉强按下心中不好的预感,道:“发生了什么?”
“这……”刘哥扫了眼他紧张到颤抖的手指,道:“您是不知道!这几天媒体是闹得沸沸扬扬啊!说是……说是您当年行贿受贿、帮富商权贵颠倒黑白,逼死了好几户人家……”
掩藏在脑海深处的黑暗记忆被人当面揭了开来,宋恕面色倏地一阵煞白,冷汗直冒。
想到当年自己刚进这个圈子时为了尽快赚钱所做的事,他只觉得大脑一片轰鸣,呼吸都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