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他的噩梦，强制标记他，却只得到了不疼不痒的处分。在研究所内，虽然不会对一个omega做过分的研究，但安静至极的环境让希瑞内心的弦绷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看到布伦特来接自己，在看到飞行器中的标记者的时候，弦断了。

布伦特低低的笑着安慰他：“嘘嘘——乖孩子。别害怕，我们都是你的alpha，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

毕竟，你的性命可直接联系到我们几个的。

“我们会好好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你看，你会有五个人疼爱你，陪伴你。我们都会等你想通的一天的。”布伦特的声音轻缓而温柔，却让希瑞浑身发冷。

他被囚禁在一个岛上，岛上除了这五个alpha会时不时出现，平时只有佣人和保镖。整个岛都是属于他的，每一个人都伺候他到无微不至，时时刻刻都有人防止他受到一点点意外伤害。每当那些alpha们回来与他共同进餐，更多的是做-爱，总是显得极为粗暴的安德鲁也收敛了不少。

连希瑞都觉得这样算是比较好的情况，虽然有时候被几个alpha一起对待，辛苦到极致的时候他也想过不想活了。但，他没有勇气死，也还不想死。

明明如此，希瑞却依旧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每天沉睡的时间增长了不少，即使醒着也不一定真正清醒。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异状，而alpha们替他找来的医师都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甚至多次感叹，这真是个omega中的神迹，体内能如此安然存在五个alpha的信息素。

然后终于有一天早上，五个alpha与希瑞奋战了一夜，本该再睡一会儿。但刚睡下不久，抱着希瑞的雷就醒了过来。原因是——怀中的omega身体越来越冰，呼吸也逐渐微弱。岛上有医师，但等医师到的时候，希瑞已经完全失去生命特征。

而另一边，顾宁珏本来捏着那只霸道地架在他腰上的手，想要拿开后起床。但是刚想用力，就放开手转过身。装睡的alpha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怀中小小的omega抬起头亲吻他的嘴唇，像小猫一样轻舔索吻。

紧紧闭起的眼皮颤抖着，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

苍松开他的嘴，轻声说道：“睁开眼，看着我，感受我。”

湛蓝的眼睛像是秋日阳光下的平静海面，苍就像是教徒一般，虔诚地一点点亲吻顾宁珏身体的每一寸。

而顾宁珏，睁着眼睛，目睹了一个虚拟世界的快速崩塌。周围的环境，先是颜色渐渐褪去，像是经历漫长岁月的照片，连最后一丝彩色都没有留下。然后世界慢慢失去了声音，他只能感受到苍温柔无比的动作，让人情动的触动。最后，无论是房顶、窗台、床帏都变成了风吹就散的流沙。悉悉索索地消失。

这个时候，苍正与他双唇相贴，但是他们已经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他们这两个存在于这个虚拟世界中的异类并没有散成沙，直到一股强烈的波动从四周涌来。苍紧紧将顾宁珏的脑袋抱在怀中，人的三魂六魄都藏在其中，如果有一抹受损都将造成难以估计的结果。

苍狭长的眼睛中，黑色的眸子颜色浸染开来，当眼白完全消失的时候。松开怀中的人，捧着他的脸，用嘴型一次次说着：“等我，信我。”

但其实，此时顾宁珏虽然眼睛睁着，光彩依旧，却已经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没有声音，没有触感，没有视觉，没有任何存在感。

小王爷想到了喝下那杯毒酒慢慢睡去时候的感受——好像，与这种感觉也没有多大区别。他抬起手——他是这么觉得的，不知道有没有摸到苍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

我爱你。

小王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这一切，或许只是他弥留之际的一点点念头。他只知道，大概有许久许久不能再看到苍，也没有0001号。或许……再也看不到了也说不定。又或许，他自己都不存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