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渊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买咖啡。
店员拿着笔准备往纸杯上记名字。
“先生您是？”
“重华之馆二老板, 爆炸王座黑铁五选手, 亨特家族形象顾问，时尚杂志创始——”
然后就被轰出去了。
“滚！”
小青年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恶！凭什么龙妈就可以把名字报完！
他揉了揉脸, 披上睡袍走出了房间。
苍青在楼下煎蛋，远远的就能闻见培根的浓郁香气。
露里斯已经把新床单洗干净了，站在阳光下专心晾晒着衣服。
梅川刚刚晨跑回来, 脖子上挂着毛巾还在门口灌水。
——还真是很和谐的合租生活。
距离舞会还有两个星期, 杂志社第二刊的销量也在全面上升。
第一刊只发行了一千本，第二刊印了五千本还完全不够——
不仅仅只有年轻的贵族们在关注着这些话题, 哪怕是与生日舞会完全无关的少女们，也对杂志中谈论的种种十分感兴趣。
服装美妆，血型星座，再来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八卦。
《靡华周刊》第二刊竟然公开推出了新专题, 极其大胆和直白的引向了六月十五的事件——『名媛之战：华丽舞会的终极博弈』
‘宿命！万里挑一的城主之子，竟将在下个月召开千人舞会！’
‘震惊！一夜之间珍珠翡翠被全部卖空, 这到底是名门贵女的放纵, 还是投机商人的阴谋！’
这件事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大家都仅限于小圈子里议论, 表面上都装的很淡定。
然而这狗比杂志已经开始疯狂拱火了。
编辑不光煽风点火的写出了玄脊城名流圈三大派系, 还做出了极其大胆的群众调查, 把社交事件搞得跟黑帮火拼差不太多, 甚至开始唯恐天下不乱的抖八卦。
“具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人士介绍, 某些家族甚至选择了用纯金的丝线来缝制裙纱——”
“穿红色是否会带来好运？占星师露娜为大家解答——”
“凯特家族固有的黑金低奢风, 鲁斯家族的深红玫瑰款，还有菲斯尔家族的蓝绿炫彩搭配——你更看好哪一派成为决战中的舞会之王？剪下本页右下角的调查格，填写并寄与xx区xx路《靡华周刊》杂志社即可参与香水抽奖！”
杂志统共卖出了五千本，群众来信有八千多件。
吃瓜的说风凉话的，给本命摇旗呐喊的，什么玩意儿都有。
亨特家族藏得低调安静，临时调了一群仆人帮忙做数据统计和调查。
好些公子哥大小姐也真是实诚，填完意向表之后连火漆都封的是家徽。
季渊拿了数据飞快地做了个表，隔天就带着手下们给伊丝芙开会。
“36.8%的人更倾向于暖色系撞色搭配，49.2%的人支持低奢黑金传统配色——”苍青翻了一页，念得慢条斯理：“总共有428个男性读者来信，超过八成以上认为装饰的太过繁琐会有视觉疲劳感，更倾向于轻快清爽的风格。”
“所以下一期我们要重点安利洛可可式宫廷风小洋裙，蕾丝碎钻飘带蝴蝶结能糊多少是多少！”季社长一拍桌子道：“无知的少女们，轻信他人是要被社会狠狠教育的！”
伊丝芙坐在露里斯身边，小声问道：“季先生好像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啊。”
“嗯，”精灵写着开会记录：“成年人做生意都这样。”
正聊着天，总管太太在门口敲了敲门。
“玛丽·凯特小姐突然过来拜访您，已经抵达会客室了。”
“什么？”伊丝芙脸色一白，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我不是说最近在学习弹琴吗？”
“她执意要见您，身边还带着好几位朋友。”总管太太为难道：“实在不好回绝。”
季渊神情一动，开口问道：“她是不是先前那个嘲讽你该滚回修道院擦地板的那个？”
伊丝芙低着头应了一声。
“走，去见她。”他起身道：“我陪着你。”
伊丝芙在路上都有些抗拒。
她清楚那些人刻薄的套路，以及看似友善的玩笑藏着的恶意。
去一次就被霸凌一次，没有商量的余地。
季渊走在她的身边，甚至有种当年打竞技场的跃跃欲试。
人生三大意难平。
差一秒就抢到了限时特卖。
差一分就考过标准线。
以及差一点就吵架完胜。
季渊纵横微博豆瓣贴吧这么多年，杠上开花的功夫学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技能熟练度已经点了最高，这时候根本不带虚的。
会客厅的大门一打开，就能听见好些少女的谈笑声。
这儿明明是亨特家的地盘，在她们这儿反而像是主场。
伊丝芙到底年纪小，窝里横的时候都没说过太伤人的重话，瞧见这帮便宜姐妹花直接秒怂，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搁。
“对……对不起，我来迟了。”她抓着裙角小声道。
“亨特小姐现在也是相当受欢迎了，”坐在左侧的少女掩唇笑道：“能够赏脸来见我们一面，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确实如此，多谢各位小姐们体谅。”季渊露出一脸‘你真懂事’的表情：“小姐晚点还要去参加亲王召开的私人品酒会，时间确实不多。”
“什——”
“请问您几位是否有急事？”他示意伊丝芙先坐下，说话不急不慢：“我们小姐平时学业繁杂，这些天又免不了被教皇和城主大人请去品茶雅谈。”
“毕竟……不是谁都这么闲的。”
有个小姑娘脸色直接青了，语气不善的反问道：“她自己没长嘴吗，需要你帮忙说话，这有你什么事？”
“看在光明之神的份上，”季渊慢悠悠道：“这位小姐是从未听说过，仆从也有代答的本分吗？”
“亨特小姐今晚还要为教皇唱诵圣歌，伤着嗓子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