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律所的时候，赵律师也刚来，他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情况还好吧！”

“没问题，昨天是我忘记药吃完了才有点发作。对了，我昨晚偷偷地又去了趟许大爷家，我发现了点线索，但是我不敢肯定。现在警方这边怎么看？”我谨慎地问道。

老赵眼前一亮，颇感兴趣地问：“发现什么？你先说！”

“他家厨房的垃圾篓里，有很多右美沙芬的空胶囊。你知道我有严重的支气管炎，发作时咳嗽非常剧烈，我一般都要靠右美沙芬来镇咳，因为右美沙芬没有成瘾性。所以用得比较广。但问题是右美沙芬是通过抑制中枢神经来镇咳，过量会引起昏迷、大脑损伤甚至死亡。如果是病人自己服用右美沙芬，肯定是和水整吞胶囊，可是孕妇不能服用右美沙芬，想必李梦莹自己很清楚。凶手将胶囊粉末倒出来，往空胶囊里装了别的什么就很难说了，结合李梦莹的死状，有理由怀疑是谋杀。”

赵律师一拍手，大笑道：“你没来做刑侦真是可惜了！昨天，我跟老市长聊完天，小谢打电话说解剖结果出来了，死亡原因是心肌麻痹，但是是否是中毒死亡，有待进一步查证。”

“心肌麻痹？心肌麻痹！心肌麻痹……”我突然觉得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在那本书看过右美沙芬有关的书籍里有过，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我大喊：“对，左旋美沙芬！许霆做的是药品生意，他肯定有办法弄到左旋美沙芬，左旋美沙芬是右美沙芬的同分异构体，但是是一种镇痛剂。右美沙芬不可能造成心肌麻痹，而左旋美沙芬可以产生比吗啡还强的麻醉效果，完全可以造成心肌麻痹的后果。但是这样就有个问题，左旋美沙芬必须用高倍数电子偏光镜才能区分出来，一般实验室偏光镜无法将左旋美沙芬和右旋美沙芬区分出来。”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却想起了一个人。

“这是个线索，跟我去趟法医中心，要赶紧跟警方报告。”老赵说完，拎起公文包就开车带我去法医中心。

“你怎么懂这么多啊！看你履历，你是文科生吧！”老赵在车上好奇地问。

我叹了口气：“当年我也想学理科，无奈天意弄人啊！不过，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学分子生物学的，所以我常常去蹭他的课，加上我长期混迹医院，就学了点皮毛。”

“我们都老了，学不动这些前沿科技。你们年轻人好，唉！你底子也不错，可以稍带兼顾下刑事，业务宽一点。”老赵提点道。

“我也曾经想，可后来上法医课的时候，老师叫我别做刑事。因为我身体较差，容易感染。没帮到人却很容易让自己中招，所以我就还是做商事去了。”我笑笑说。

到了法医中心，我们跟小谢把这来龙去脉一说，小谢自己心里也有数了，表示要先跟领导商量。这个案子，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大家心目中想象的律师在法庭上口水四溅，挥斥方遒，基本都是欧美法系的法庭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在中国的刑事法庭里，律师只是个陪衬。

这惊悚的两天结束了，好不容易回家了，我听到持续不断的敲门声，走前去看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在使劲拍我家的大门。

“您这是…”我指了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