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惠子看。
似笑,非笑。
惠子一下就崩溃了。
原本松松的弦,猛地一下崩到最紧,惠子感觉全身上下都在为这一次惊吓而隐隐作痛着,尤其是心口。
千枝突然动了,她绕过惠子,直直走向洋介。
洋介苍白着脸看着她,吓得双腿不住颤抖。
桥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千、千枝……”
千枝不说话,只有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惨淡笑意。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害我!”洋介抓着桥栏,整个人向后仰,眼看着就要掉到水里去了。
而千枝一把捉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回来,苍白十指深深陷进皮肉中。
惠子冲上去阻止千枝,却感觉她力气大得惊人。
洋介翻着白眼,徒劳地抓挠着千枝的手臂。
“你!”惠子又惧又怒,心脏在胸腔中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裂开。
千枝一歪头,对惠子咧开嘴巴,痴傻般瞪着眼睛,嘿嘿地笑起来。
一口艳红的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她也不擦,任由它肆意纵横。
惠子终于忍耐到极限了。
“你要的是我的命不是吗!放开洋介!”
惠子这么说道,于是千枝的手便稍微松开了一点。
惠子爬到桥栏上站定,她的双腿颤抖着,夜风带来江水冷冽清凉的气息。
她对着洋介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时的千枝已经准备松手了。
“我死就是了。”
她一仰头,落进了水中。
像一只姿态优美的大鸟。
“这样好吗?她真的愿意为你死。”千枝趴在桥栏上,向下凝望着。
她的模样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身上尽湿,衣服上淋满了红色颜料之外。
那天洋介本来以为她死了,却意外地接到了她的电话。
那天喝了惠子递过来的酒,在汹涌的睡意中,千枝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那股剧烈的冷锐了痛楚,让她瞬间从昏睡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她想不到惠子是一个如此恶毒的女人。
因此她与洋介谋划了这一出戏。
只要惠子死了,洋介不仅有遗产可拿,同时还有惠子生前投下的巨额保险。
这是一次赌局,洋介的筹码就是惠子的爱。
惠子,谁是最好的演员?
“这只母老虎,终于是死了。”洋介从地上爬起来,片刻前狼狈不堪的模样已经一扫而光,现在他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他站在千枝身后,深情地抱住了她。
“洋介,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带着你老婆的钱。”千枝回过身,想吻他。
但是她的身体突然飘了起来。
洋介拉着她的双臂,把她吊在桥栏上。
“宝贝,你还是去死吧。”
洋介冰冷的双唇贴在千枝的耳边,温柔地说道。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千枝的瞳孔一下缩紧了,像一根黑色的针,插在一片浅淡的茶色中。
她的手慢慢地用力,轻易地捏碎了洋介的双手。
她攀上桥栏,灵巧得像一只异类。
她看着洋介杀猪一般地滚在地上嚎叫着,表情阴冷地说道:“那天我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虽然清醒过来了,但是没游到岸边,就流血而死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嘴里流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血块顺着血流喷涌出来,溅得到处都是,她也不在意。
洋介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被本能驱使着逃向桥头。
千枝只是坐在桥栏上,双腿一荡一荡,并不阻拦,也不追赶。
因为。
“洋介。”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贴着洋介的耳朵响起来。
那是惠子。
她全身湿淋淋的,脸上泛着一股惨青的死气。
她不可置信般地盯着洋介看。
她苍白僵硬的手抚上了洋介的脖子。
她和千枝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今天晚上,我们不是敌人。
今天晚上,我们真的不是敌人。
桥姬
是一些痴情女子的怨气,她们由於痴爱他人又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而化。她们会把过桥的人拉入水中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