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住在一起?”
“因为我们是同事啊,再说了,这样办起案来方便。”
“首先,江昭阳队长,请你搞清楚,我是女孩子哎,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其次,我还没签合同呢,这一点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几遍?”
到底是北大出来的,讲起理来层次分明,有理有据。
“你确定?”江昭阳似乎对她拒绝和自己同房的决定感到十分奇怪。
“当然确定。”颜以冬不服气地回答道。
“那行,就给她单独腾一个单间出来吧,我去老乡家住。”
看到武志杰点了点头,江昭阳马上不咸不淡地追问道:“武队,村长家的那傻小子也关了好几个小时了吧?”
“嗯,有一段时间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差不多行了,过一会就给他放出来吧。”江昭阳转过头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颜以冬。
虽然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闲散表情,但颜以冬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蔫坏”。
武志杰愣了愣,没有立刻答应他。
颜以冬也重新低下头来,在陡然出现在女厕墙上的那张胖乎乎,傻兮兮的脸和眼前这张棱角分明,但表情“蔫坏”的脸之间重新做着选择。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屈服的软弱女孩,当然也不会在这种压力之下就突然让步。
不过一分钟之后,她却依旧选择了让步,因为武志杰突然不放心地问:“小颜,如果‘那东西’晚上突然跳出来,江队不在,你不害怕吗?”
颜以冬还没来及说话,那个家伙就抢答道:“没关系,要是真出了事,部里包埋!”
“抚恤金呢?”武志杰打听道。
“还不错,五环外能买个小房子。”
江昭阳说着还不忘拍了拍颜以冬瘦弱的肩膀,“放心!你走了以后我会经常去看叔叔阿姨的,另外你平时都喜欢什么花,爱穿什么牌子的衣服,想吃哪一家的点心,不如现在就告诉我吧,清明节的时候,我一块给你带过去。”
人这种动物,最害怕的并不是现实的威胁,而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的恐惧。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颜以冬便拉着她的小箱子,乖乖地跟在江昭阳的屁·股后面,住进了那个小小的单间里。
单间大约二十平左右,放着一桌一椅,两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
东西都很新,不知是村里刚添置的,还是刑警队刚添置的。
正对着房门的地方有一扇窗,窗后是一片杂树林,夜里看上去黑黢黢的,像是布满了狰狞的鬼影。
江昭阳和颜以冬在各自的床前坐下后,谁也没有动手收拾,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不过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门外越来越响的争吵声打断了。
江昭阳推门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村委会的大院里已经站满了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他留着板寸头,右臂纹着一条过江龙,正嚣张地用手指着一群刑警骂道:“板马日的,住着老子的屋子,还敢打老子的儿子,你们掉不掉底子哟?”
因为武志杰已经回了市里,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姓刘的队长站了出来,用湖北话回应道:“杨二狗,你心里冇得嗽,敢在这里辱骂国家公职人员,你不识‘黑’吗?”
“那你说,为什么打我儿子?”面对刑警的责问,杨二狗依旧一脸蛮横。
“你儿子这一次是偷看人家中央来的女同志上厕所,被人现场抓包,关他几个小时可不冤。”
“中央来的女同志,是哪个?”杨二狗说着转头四处乱看,不过他很快便把目光定格在了颜以冬的身上,同时黄牙外翻,露齿一笑,昏黄的灯光下那笑容显得极其狰狞,“哟,中央来的就是不一般,条子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