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后,王局略带沙哑的嗓音很快便传了出来,声音里还包裹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江队,告诉您个好消息!经过层层调查,当年负责给秦朗发工资的林场主任的联系方式我们刚刚已经找到了,我给他通了个电话,他现在人还在伊春,他说关于那个管理房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您反映……”
“重要情况……什么情况?”
“嗯……”王局犹豫了一下,“您还是直接问他吧,他跟我也就提了那么一两句,没有您亲自问的清楚。”
“那行,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吧。”
一分钟后,江昭阳便拨通了那位姓马的主任的手机号。
“你好,我是国安安全部的江昭阳。”
“领导,你好,刚才王局已经把情况跟我说了,您是来调查秦朗的是吧?”
“对,秦朗是在这当过护林员吧?”他开口就问了自己当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毛桃的出生地。
“是,当年就是我从车站接的他,他老家是湖北的。”
江昭阳点了点头,感觉心里终于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对了,马主任,王局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有关于他的线索想告诉我?”
“是不是线索我说不好,但是他走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件怪事。刚才王局说中央有人过来查他,我马上就想起那件事来。”马主任的声音很细,听起来情绪异常紧张。
“什么事?您慢慢说……”
“这事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在他走之后大概有一个多周吧,我找来替他班的护林员忽然下山来找我,说是在管理所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动物的尸体。”
“尸体?”江昭阳的眉头不禁轻轻一皱。
“对,是尸体。开始我也没当回事,这么大的林子,有几具野兽的尸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那个护林员说他从来没见过那种野兽,看起来像猴子又不像猴子,像人又不像人。我觉得稀罕,就专门跑过来看了一趟,确实不是我们东北地面上的物件,而且我在它的身上还发现了个牌牌。”
“牌牌?上面有字吗?”
“有啊,看起来像是老·毛子的东西。”
“老·毛子”是东北人对俄罗斯人的俗称,听到这三个字让江昭阳的心底不禁涌过一阵狂喜。
“那个牌牌是个很有价值的线索,您把它放哪了?”
“应该还在我家的抽屉里,我应该能找着。”
“那麻烦您现在马上找一下,我立刻让伊春的同志去取。”
“现在吗?”马主任有些犹豫地问。
“对,就是现在。现在……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马主任不禁在心里犯嘀咕,这么着急要,那玩意是不是特值钱,不过他一想到“国家安全部”这五个字,又马上打消了刚才不甘心的想法,马上回答道:“那行……我马上找。”
“对了,还有一事,那野兽埋在什么地方,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辈子,也没遇见过那样的东西。它应该就埋在房门的正南,离房子大约有五十步左右。当时是我们两个人一块埋的,应该错不了。”
江昭阳连声道谢,在挂断电话后又马上给王局打了一个,让他立刻去马主任家取那个铭牌。
安排完手上的事情之后,江昭阳用手电筒在屋里照了一圈,然后朝小陈指了指门后那把大概十年没人动过的铁锹:
“把那个铁锹带着!”
“咱干嘛去?”小陈紧张兮兮地问。
虽然刚才江昭阳和马主任的通话他只听了一半,不过也能大体猜出江昭阳让他出去的目的。
江昭阳看了看他那畏畏缩缩的表情,宽慰地一笑,“放心!你只负责给我打着手电就行了,我挖!”
听到这番话,小陈终于松了口气,“哥,不是我胆小,我是觉得您干啥都太急了,这要是放在白天,您让我去刨个坟,我二话不说,可现在的天您看看,咱们不管干啥都跟演恐怖片似的。”
“我说了,不让你刨,你负责打个手电筒就行。”
“那……那行吧。”小陈犹犹豫豫地答应之后,扭头看了看小曹,“你去不去?”
小曹摆了摆手,“不,我怕黑。”
小陈把嘴一撇,“怕黑?护林的时候也没见你在屋里撒过尿。”
小曹尴尬地一笑,没敢还嘴。
江昭阳出门后,用包里的军用指南针校对了一下方位,然后朝南走了五十步正步,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是标准的七十五公分。
五十步后,他已经走进了南面的树林里。
原地停下后,他打开手电,在地上看了一圈,果然在附近发现了一个隆·起的土堆。他朝紧跟着他的小刘指了指那个土堆,然后把手电筒塞给了小刘,拿起铁锹便挖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便停下手。
因为他忘了现在是十一月末,北京的夜间温度还在零度左右摇摆不定,而伊春的夜间温度早就在零下十几度,这地硬得跟石头一样,根本掘不动。他之所以没有提前考虑到这一点,还是因为脚底松软的树叶和枯枝多少给了他一种错觉。
“走吧!”江昭阳表情讪讪地摇了摇头,“太硬了。”
他的话音刚落,从他们身后的管理房附近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声响:
“砰……”
“哗啦……”
声音不大,但是在小兴安岭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小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江昭阳,江昭阳却在这个声音传入耳中的瞬间就神色剧变,一下把小陈按倒在了地上。
“把手电关了!”他厉声命令道。
小陈一愣,手忙脚乱地往身下探去,在好不容易关了手电之后,他才惊魂不定地小声问道:
“哥,刚才那是……枪·声?”
江昭阳马上点了点头,“而且十有八·九……是狙·击·步·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