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导……?”随后颜以冬也跟他一样, 从头到尾又把整个案子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各种线索很乱, 像会活动的线头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乱窜。
最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队,就算我们真在什么地方被人误导了, 也由他们公安部去想好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好好休息吧!”
·
又过了一天,颜以冬一早便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酒店的床·上, 摸索着按下通话键后,徐秘书的声音随之传来:
“颜队, 今天北京派专机送雪豹的兄弟回京,有个仪式, 你们参加吗?”
徐秘书说的很含蓄, 不过颜以冬从小在军队长大,马上就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次的人质解救行动,雪豹有三人牺牲,几人重伤,怎么着也要在地方上开个遗体送别会之类的仪式。这类仪式论说她们国家安全部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不过考虑到眼前的情况,她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因为毕竟那些都是在她和江昭阳负责的案子上牺牲的同志, 虽然记不得长相,不过总归还是要送它们最后一程。
她马上起床洗漱, 很快就敲响了江昭阳的房门, 江昭阳头上依旧裹着一圈纱布, 用那双眼袋浓重的黑眼睛盯着她, 问:
“这么早,干嘛?”
颜以冬把刚才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本来没想着他能去,但没想到江昭阳的表情马上一变,问:“几点。”
颜以冬想了想,“九点。”
她话刚说完,江昭阳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砰”的一下直接把房门关上了,只远远抛给她一句话:
“等我一下,马上好!”
六七分钟后,他重新打开了房门,来接他们的专车也刚好到宾馆门口。
一个小时之后,专车停在了武汉机场的地下车库里。
仪式是在武汉机场的停机坪附近举行的,天气依旧不好,寒风裹着小雪,对着所有人的脸猛砸。
在这样的天气里,仪式进行得简短而庄严,陈权代表公安部对这次的行动成果进行了肯定,对烈士家属进行了慰问,然后在两列身穿军绿色正装礼兵的拥簇下,三位烈士的遗体覆盖着鲜艳的国旗被缓缓送进了机舱里。
仪式结束后,在走向机场内的人群里,江昭阳意外看到了猩猩专家钱玉森的身影。
他马上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钱教授,没想到你也来了。”
钱玉森温文尔雅地一笑,把墨绿色的围巾朝脖颈里塞了塞,“今天一早,突然接到了他们的电话,以前没参加过这么庄严的仪式,图个新鲜,想来看看。另外,也是真想过来送送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看着钱玉森逐渐皱紧的双眉,江昭阳忍不住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现实就是这样。”
说完,点了支烟,夹在指间,又说:
“记得原来一个前辈曾经教育过我。他说:‘和平,从来都不是自然出现的,都是由无数英雄的热血换来的。这话,你可能理解不了,只有亲身参与其中的人才深有体会。’这话,搁在原来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是啊。”钱玉森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从来没有什么是免费的。那些看起来理所当然,好像免费一样的好东西,其实都是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某些不知名的人用血肉换来的,只是我们看不那么远罢了。”
钱玉森的话让江昭阳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他不禁想起了飞雪,想起了很多年前,另一位和飞雪一样勇猛的小伙伴,他们曾经是那么地亲密无间,如今却是阴阳两隔,难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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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汉机场的商务休息室,几十位送行的嘉宾进行着临分别前的最后话别。
江昭阳和钱玉森并排站在休息室唯一的采光玻璃前,一边欣赏雪景,一边喝着热茶。
“江队,能问你个问题吗?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什么问题?”江昭阳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
“你进入地下之后,你真的没发现文件柜后面的那个山洞吗?”
江昭阳想了想,最后诚实地回答道:
“是没发现,不过提前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那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可能性的?”
“能想到这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江昭阳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毕竟它们曾经通过地下河,不可思议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过,这一次再给自己准备另一条撤退路径,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钱玉森扭过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的脸。
“是啊。我为什么没说呢?”江昭阳突然苦笑了一下,“兴许是忘了吧。”
钱玉森不置可否地微微撇了撇嘴,随后又问了一个截然无关的问题,
“那你觉得李思刚做的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于这个问题,江昭阳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回答。他不禁转了个身,把腰靠在不锈钢的栏杆上,端着热茶想了想,最后反问道:
“你说呢?”
“我不知道,也想不通。”
过了一会,钱玉森又说:
“如果说这不是好事,可是现在明明有那么多人在医院排着队等供体,毕竟有供体才有活下去的希望。给人希望,救人性命,这明明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啊。”
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