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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 / 2页)

房遗直也笑道:“圣人也是这般嘱咐我和宝琪。”

狄仁杰“啊” 了一声,又道:“我临走的时候,听人说好像魏叔玉也被圣人叫了去,却不知他是不是也要来。”

李明达听说还要来一名子弟,头都大了。父亲的用意她已经猜出来了,不然谁会破个案陆续从长安派人来。

房遗直发现李明达表情有些不对,遂在送李明达上马之前,对狄仁杰道:“我瞧你对那个吕清儿最平淡,她在尸房那边的状况,还是要劳烦你帮忙探看一二。”

狄仁杰应承,表示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跟着房遗直学习,随即就行礼先行高退,去监视吕清儿。

房遗直这才转身,低声问李明达是否有什么想法,“刚我瞧贵主表情似有难色。”

“是有‘男色’,却和案子无关。”李明达上了马,转头看一眼房遗直。一袭青衣,玉树长立,见其就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李明达头更疼了,有点后悔当初答应阿耶来安州,他老人家就不能好生让她在此散心?弄了这么多世家子弟过来,说是一起查案,鬼才信。

李明达随即挥鞭,头也不回的骑马飞驰离开了房遗直的视线。

落歌跟着自家郎君站在原地许久,随后见郎君动了步子,才敢开口道:“公主刚刚情绪确实似有不对,也不知是什么惹了她不大高兴。”

房遗直转眸眼看李明达消失的街头,收回目光,便冷着一张脸直奔府内。

……

临海公主府。

李明达刚下了马,就被管家迎了上来。“公主念叨多时,早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您回来。”

“酒菜?这不早不晚的,喝什么酒。”李明达把手里的缰绳甩给碧云后,就跟着管家来见李玉琼。

果然,裴驸马在。看来她这位姑母并非单纯请她喝酒了。

李玉琼笑请李明达坐下,然后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感慨,“这两日我身体不济,也没能陪你好好逛一逛安州城。今天我身体大好了,咱们明日便出门游山玩水如何,姑母顺便带你去尝一尝这安州城几家特有的好吃食,保证是你以前在长安城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那敢情好,我最喜欢吃啊玩的东西,不用费心。”李明达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裴驸马。

裴驸马果然脸色有变,随后一脸讪笑对李明达道:“正是如此,可惜我明日只怕会被一些杂事绊脚,没法子陪着你们一块,倒真想去一起乐呵一下。”

李玉琼立刻偏头问裴驸马什么事,怎就不能放下等它日再说。

裴驸马看一眼李明达,为难地对李玉琼道:“却不是我能掌握的事,是吴王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要问我的话。”

“问你的话?这成何体统,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他的姑父,他便是有事理该特意来拜见你敬着你才是,因何要你去受质问。来人,捎话给吴王,叫他明日来见我。”李玉琼来脾气道。

裴驸马忙劝慰李玉琼切勿动气,“你病刚好,可不许再动怒。这本是小事没什么的,听说是八个在灵安寺闹事的百姓死了,又牵扯到一名县令和一位名妓。虽然我也不知这事情怎么跟我有关系,不过既然特意派人来让我去一趟,我还是要去看看。”

李明达暗暗看着裴驸马的脸,心里疑惑加剧。刚刚在吴王府,能听到的她都听了,案子还不到直接审问裴驸马的地步,房遗直也只是单纯的打草惊蛇,想惊一下裴驸马,并没有审问他的意思。从始至终,好像都没有人要他去王府走一趟,而今这裴驸马嘴里怎么就说出有人要他去的话。

裴驸马在信口胡诌,便让李玉琼轻易相信,并为之出头。可见她这位姑母,对裴驸马的感情陷得有多深。

看看这裴驸马,除了空长一副好皮囊,嘴巴虚伪会讨巧之外,还会什么。她姑母怎会就偏偏对这种人痴迷至如此地步。

“兕子,你刚从吴王府回来,倒说说,你三哥此举是不是太过分!”李玉琼气道。

裴驸马立刻看向李明达,因从其表情猜不透其心思,裴驸马便率先开口道:“兕子一个小丫头,哪会知道这些,就算有事他三哥也不会告诉她。是不是?”

裴驸马说罢,就紧盯着李明达的眼眸,有些许威胁之意。

李明达回视裴驸马的眼睛,“姑父似乎很生气,有些急。”

裴驸马心头震了一下,立刻闪躲李明达的直视,要解释,却被李玉琼的笑声打断。

李玉琼拉着李明达的手,对裴驸马道:“这会儿我们吃酒作乐,不谈那些恼人心的事了。吴王那边,我明天自会和他说,你不必担心。”

裴驸马点点头,勉强应承了,随后端起手边的酒杯,闷气地灌到肚子里。

李玉琼见他扫兴,便道:“你刚说不是有事要处理?”

裴驸马怔了下,马上表情如临大赦,作恍然状点头应承,然后姑侄二人作别。

出了门,裴驸马就气道:“小丫头竟然不好糊弄,为我说句话都不肯!”

裴驸马身边的随侍忙安慰,然后告知裴驸马:“清娘被抓了,房遗直正在审她。驸马,咱们的那些事会不会就此暴露?”

“休要说丧气话!清娘不是那种人,她嘴巴比我们都灵巧,最懂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倒不至于这么快就露底交代。但人还是尽早救出来,不然早晚会出事。”

“该怎么救?”

一阵沉默之后,裴驸马叹气道:“实在不行,便只能去求公主了。”

“倒是苦了驸马爷,这事公主若是知道,少不得又会伤心难过一阵。”

“又不是没有过,怕什么,哄哄便是。对了,我让你把那几样波斯国的首饰重新做样,可弄好没有,刚好可送给公主。”

“兕子,愣什么呢!”李玉琼拔高的音量,令李明达无法再分心去听。

李明达回神后笑着接过李玉琼递过来的酒,有些为难道:“兕子不擅饮酒,刚已经喝了一杯,这杯再下肚,只怕连走路都不行了。”

“怕什么,走不动了,今晚就留宿在这里。姑母还从没有和你同榻而眠过,正好我们姑侄俩趁机好好亲近亲近。”李玉琼说罢,就示意李明达喝了。

李明达举杯饮尽,当时敬李玉琼。

李玉琼忙亲自斟酒给她,“既然是敬我,那必须连着三杯方显诚心。”

李明达无奈地对李玉琼笑了笑,“如此倒真不能反驳了,好,我敬姑母。”李明达接连又喝了两杯。

没多一会儿,李明达的脸就红扑扑,娇嫩好看地如牡丹花瓣一般。

李玉琼瞧她开始嬉嬉笑笑起来,知道她喝多了,便叫人把她搀扶到榻上。李明达倒在榻上,便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李玉琼瞧着李明达清俏的容颜,不禁摸了自己的脸,叹息感慨:“年轻漂亮真好啊,我却是老了。”

侍女们忙道李玉琼美貌若仙,丝毫不逊色于晋阳公主。

李玉琼闻言,自嘲地笑起来,“可罢了,平常说这话哄哄我也算了,而今这对比,到底是不行。”李玉琼拿起李明达的手,再对比自己的手,一个柔嫩如玉,一个粗若麻布。

“老了就是老了,这也罢了,偏偏驸马爷一点都不见老。”李玉琼说到此时,话语有些哀伤,带着一丝丝恐惧。

“驸马爷一心对待公主,婢子等都看在眼中,当真羡煞旁人。再说这人到了年纪,终归是老,驸马爷这两年显不出来,再过几年却也未必了。奴婢家的大伯当初也是个耐老之人,四十好几的人,竟还有人瞧了觉着他不足三十。但过了五十后,到底是老了,也没以前的光彩。”

“住嘴,不准你们这样咒驸马爷。我倒是宁愿他一直驻颜不老,不用如我这般活得忧心。”李玉琼叹一口气,转而命人备水,她要沐浴。

话毕,就听榻上的李明达传来说话声,滚了一下。李玉琼忙去扶她,见她睁了眼,李玉琼便笑着捏了一下李明达的脸蛋,“你这丫头倒是真不耐喝酒,才喝了四杯就真醉了。快快起来,沐浴之后我们再睡。”

李明达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沐浴更衣之后,便趴到李玉琼的榻上,和李玉琼一起躺了下来。

李玉琼正在看书,李明达就凑上来把瞧,“姑母看什么?”

“佛经,只要头不疼,每天睡前必看一遍,静心用。”李玉琼把书放下,然后对看李明达,“倒和姑母说说,你这两日在外面跑,可是跟着房遗直查案了。”

李明达:“我堂堂公主,岂会跟着一名世子身后查案。”就算查,那也是房遗直跟在她身后。

“我们兕子就是有出息。”李玉琼伸手欢喜的摸了摸李明达的脸蛋,“想想当年我和驸马爷的第一个孩子若能留下了,也如你这般大。”

“怎么没了?”李玉琼与裴驸马一直无子。李明达对于这类事,也不好多问,今听李玉琼主动提及,李明达也便就顺坡问了。

“命不好呗,你姑母可能是罪孽太多,遭了报应。”

“姑母切莫如此说,您和驸马爷大婚那会儿,有多大,且一直生在深宅之中,如何能什么罪孽。”

李玉琼深吸口气,“兕子,你不懂的,当年姑母确实做了一件背叛他人之事。虽说那人而今已经不在了,但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肯放过我,日日在梦里头找我,说要我偿命给他。”

“是谁这么大胆,敢这般对姑母,和兕子说说,兕子看看能不能在梦里帮您教训他一下。”李明达略带醉意的说着,还伸手握拳朝空中打了一下。

李玉琼被李明达此举逗得笑起来,去拉兕子的手,欢喜道:“都不求儿子,我若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也好。可惜啊,天不遂我愿。只盼着今年换了法子求,能有个好结果。”

李明达点点头,眼皮垂得厉害,然后呼吸渐渐沉重了。

李玉琼见状,为李明达盖好被,自己也要睡去。忽听李明达开口喊着裴驸马,李玉琼觉得好笑,遂就竖着耳朵听李明达要说什么。

“……为何要负了姑母,却叫我该怎么和姑母开口,怎么开口啊……姑母那般在乎你,你却反在姑母跟前告了吴王一状,就不心虚么,那个□□有什么好……”李明达说罢,就翻了个身,背对着李玉琼。

李玉琼听了此话之后,已然没有任何睡意,她坐在那里,失神地盯着李明达的后脑。

“裴子同!”李玉琼失声呢喃着,转即就下了床,也顾不得穿鞋,光脚就跑了出去。侍女们见状,忙追上前。

李玉琼推开裴驸马所住的厢房,却屋子里除了他的一名随侍,根本没人。

“他人呢?”

“驸马爷他刚出门,是去——”

“来人,把他给我抓回来!”李玉琼喊道。

半个时辰后,裴驸马被追回。

李明达躺在榻上,听了一夜东厢房传来的吵声。也因此,知道了更多关于裴驸马和李玉琼之间的事。

到清晨的时候,声音才静了。李明达合眼,睡到日上三竿。再起身的时候,竟发现李玉琼就在床边坐着,她眼角虽堆叠着倦怠,但整个人却表现的很精神一般,笑问自己昨夜睡得好不好。

李明达点点头,随即起身到了屏风后,由着丫鬟伺候她更衣。

“兕子,姑母有一事求你帮忙。”李玉琼隔着屏风对李明达说道。

“什么事?”

李玉琼:“帮我劝劝你三哥和房遗直,别再查银矿一事了。也不瞒你,这件事有你姑父的份儿,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已经叫他把昧心得来的东西都放了回去。富贵荣华如此,他还要如何,真是不知足。这事儿是他的错,姑母承认,也求个情,希望能大而化小平息了。”

“银矿?”李明达问。

李玉琼愣了下,“怎么?你真的不知道,圣人让房遗直到安州来,难道不是为了查察银矿偷采一案?”

“不知。”李明达摇头,心下奇怪昨夜李玉琼并未和裴驸马争吵这件事,早上怎么忽然说起什么银矿。

李玉琼皱眉,“这倒是怪了,那你跟着你三哥和房遗直他们在查什么案子?”

“息王后人。”

李玉琼大惊,脸色泛白。

李明达只说了这四个字,一般人若不知道,听了肯定会问什么意思。但是李玉琼的反应,令李明达一眼就能得出结论,这件事她必然知情。

李明达趁此机会逼问李玉琼,“姑母怎的不问我那□□清娘的事。”

李玉琼大惊,“昨夜你——”

“既是一家人,我便不瞒姑母了。我昨天是故意醉酒,就是为了把这件难开口的事不那么尴尬的说出来告知姑母。这种事直接说,兕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口。此女在安州小有名气,唤作清娘。”

“知道,我早知道她。”李玉琼表情僵硬了半天,最终叹一口气,和李明达坦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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