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命人出城追捕顾长青, 此人乃猛虎之才, 若是再次被朱明礼所用, 恐怕日后还会有麻烦, 可不管是锦衣卫, 还是东西两厂, 这今后再也无人能够找到顾长青的下落, 他就好像平白无故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
新帝无法,又不想惩戒崔洛, 这件事只能这么不了了之了,为了巩固皇权,他颁布诏书, 对外宣称, 顾长青已经伏法被诛。
崔洛开始未央上朝,列班入殿, 中规中矩, 既不冒进也不落伍。
她长期住在萧翼的私宅里, 崔家二老还以为她是因着古月的‘死’而睹物思人, 便没有强求她回府居住。
第二年开春, 新帝再度改制,废除西厂是他开始拢权的头一件大事。
西厂是由汪直把持, 新帝自是知道他是一个假太监,长的又是招摇俊美, 肯定不会留着他祸害后宫。
汪直被罢黜是早晚之事, 只是崔洛担心新帝会灭口。
汪直在宫内掌权多年,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他又是不服从管束的性子,新帝不会冒险留着他。
西厂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废除,而中公也替代了汪直成为了御前秉笔大太监,按着帝王自己的话,那就是皇恩浩荡,即便汪直不受重用了,他的干儿子依旧是皇上的心腹。
这一日下朝之后,新帝又留下崔洛单独说话,“崔洛,你是不是也觉得朕不重情义?朕是没有法子,汪直离开才是他最好的选择,朕总不能留着一个男子在宫里!”
听上去似乎言之有理。
汪直的相貌可以说是无人能及了,又喜欢到处沾花惹草。
崔洛应付道,“皇上英明。”
新帝对这样的敷衍不甚满意,他需要一个可以谈知心话的宠臣,天子总是孤独成性的,他不想苛待自己,宠信一个喜欢的近臣是很正常的事。
但崔洛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令新帝满意。
“崔洛,你近日有些不思政务,怎么?连你也不想为朝廷效力了?”
这个锅有些大,崔洛不想背,“微臣不敢,臣自幼苦读,一心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对朝廷绝无二心。”
崔洛的表态很是官方,新帝想要的是一个‘知己’,而不是客道奉承的政客,“崔洛,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朕,你明知道朕对你不一样!朕现在需要/纾/解心事,你难道看不出来?!”
崔洛一直提防新帝,这个时候更是如此,“臣不敢!皇上明鉴!”
新帝:“........崔洛,你!”
崔洛不愿意靠近,他便上前了一步,后宫脂粉味太浓,一挨近这股淡若幽兰的清新,他就像上了瘾一样,无法自拔的想要靠近,之所以忍到现在,无非是想让她心甘情愿。
他是帝王了,难道还需要强迫别人?!
“崔洛!你抬起头来!”新帝双手朝后,极力保持着一个帝王的尊严。
崔洛很淡定,萧翼说过很快就有机会全身而退了,她信他。
待她抬起头来,新帝在她眼中只看见了清明和透彻,无敬重,无畏惧,无崇拜,更无爱/慕。
新帝眸色微寒,他盯着眼前这张如冰山雪莲的脸,问她:“崔洛,还记得朕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至今依旧算数,朕给了你机会了,你现在.......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新帝清咳了一声,他一向喜欢用/强的,这样耐着性子求//爱,还是头一回。
崔洛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有时候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想她崔洛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几辈子都在力求端正,认真做人,怎就给了旁人这种的误解?
崔洛抱拳,再次低下了头,“回皇上,臣还是那个答案,臣不愿做/色/供/之臣!”
色/供/之臣?!
他真心喜欢她,她却将这桩事想的如此不堪?
新帝胸膛起伏不定,他舔了舔牙,直接道:“时辰不早了,你今晚留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崔洛正要开口拒绝,新帝喝道:“来人,备晚膳!崔大人要陪朕一道用饭!”
中公神色诧异的退出去执办,崔洛见外面天色渐黑,她知道萧翼还在等着她,今天晚上本来是要去酒肆吃烤鸡的。
内殿烛火通明,宛若白昼,照的人心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