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之所以会在意奉国将军府是因为已逝奉国将军赵毅的原配嫡长子赵寅跟昭亲王一样,手中也握着兵权。
原本奉国将军去世,作为儿子赵寅是要守孝的,但当时南边倭寇猖獗,特殊时期,他就被朝廷酌情启用了。五娘身处闺中,对外面的事情,大多都是听传言。外面都说奉国将军府母慈子孝,就不知道这“子”包不包括原配嫡子?
景盛十八年腊月二十这天是当今太后六十二岁寿辰,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内眷都是要进宫贺寿的。
今儿一早陈氏收拾好了,就来到常宁堂给婆母请安,顺便等小姑子。
“一一不随着你一道去吗?”五娘的婚期已经定下了,明年的六月初六,时间紧得很,米氏最近就开始忙起五娘的嫁妆了,压根忘了这茬:“她也十四了,等过了年就十五了。”一一是陈氏所出嫡女金诗意的小名,年岁早到了该说亲的时候。
陈氏也有自己的顾虑:“她的不急,现在最紧要的是小妹,太后娘娘的寿宴定是去了不少人,人多眼杂的,媳妇也怕顾不过来。等过了年,各家都要办春宴,到时媳妇再带着府里的几个丫头多出门走动走动。”这宫里牛鬼蛇神太多,她就带着五娘一人,最近还担心的有些睡不着觉,哪还敢多带一个。
“也是,”米氏叹了一口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今儿宫里估计是不得消停的,我提醒你一句,无事不要离宴。”
“媳妇也是这样想的,”真到了这一天,陈氏心里倒清明了:“媳妇总觉得皇帝那道赐侧妃的圣旨有些不妙,那两位可都是一品国公府的嫡出,就这么被赐给昭亲王为侧妃,先不说昭亲王如何想,单单就是那两位姑娘心里估计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你心里清楚就好,”米氏稍稍沉思了一会就抬头看向陈氏:“皇帝有四子,除了四皇子,其他三个可都已经成年了。”
陈氏心头一跳:“媳妇知道了,今儿媳妇定会一眼不离的盯紧五娘。”小妹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就只有死路一条。陈氏想想身子就发寒,不过她也彻底打起精神来了。
过了卯时,陈氏就跟五娘上了马车,准备去宫里。今天太后寿辰,几乎是普天同庆,京城里也是到处可见喜意。
安平伯府的马车刚进入东直门就被堵在路上了,实在是今天要进宫贺寿的官家女眷太多了,这东直门外都排了几十丈的队。
五娘今儿一早就被兮香跟迎香两个丫头给拖起来打扮,到现在都还空着肚子:“大嫂,车里有没有吃的?”这是她大哥平时用的马车,她也摸不准车里会不会备些吃的?
“有,”陈氏笑着对跪坐在一边的花枝说:“给五姑娘取几块点心垫一垫。”
“前面的让一让,”一个打扮体面的婆子在路道边吆喝着,看样子应该是后面那辆金丝楠木马车主家的仆人。
五娘点心拿在手里,刚吃了一口,就听见外面的声音,陈氏也不计较,直接吩咐道:“花枝,让郝叔把马车往边上停一停。”
“前面的可是安平伯府的马车?”那辆金丝楠木马车里的中年美妇问了一嘴,面上的笑淡淡的,显得很是温和。
她的身边坐着一位跟她长得有些相似的姑娘,安安静静的,面上也带着淡笑:“香嬷嬷说了,马车上印了一个‘金’字,想必应该是安平伯府的马车。”
“我说怎么远远的就有一股子铜臭味,”这美妇装模做样的抬手掩了掩鼻子,这番作态立马破坏了她原本温婉的气质。
“母亲,以后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少女虽然面上的笑从未歇过,但眼里的光有些暗了:“安平伯府日后就是昭亲王的岳家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还真是水涨船高,”美妇伸手握住少女的手:“你放心,你是辅国公府的姑娘,娘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的心肝宝贝就是做皇后都当得,现在竟被皇帝赐给了昭亲王做侧妃,要不是她家宝贝心悦昭亲王,她都想要去找那人了。
“娘亲,我能在他身边已经很知足了,女儿不在乎身份是妻还是妾,”黄英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终归是不甘心的,皇帝简直就是懦弱无能。
那边辅国公府母女的私话,五娘是毫不知情,这会她几块点心下去,肚子不空了,人也舒服多了,可是这马车还是跟个乌龟爬似的,好一会才向前挪动一点。
“请问这是安平伯府的马车吗?”一位公公抱着把佛尘,对着驾车的郝叔问到。
郝叔也是见过一点世面的,立马拱手回应:“正是安平伯府的马车。”
“那就好,”那公公走到车厢边上,就朝着车厢拱礼:“奴才是慈宁宫的首领太监魏石,给夫人跟姑娘请安。”
陈氏听是慈宁宫,心里也没什么起伏,估计是紧张了这么多天,这会也就不紧张了:“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前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魏石可不是太后吩咐他来的,不过在他这里,昭亲王跟太后没两样,都是他主子:“太后娘娘说今儿进宫的人多,怕伯府的马车堵在东直门,就让奴才过来瞧瞧,要是碰巧遇见了,让奴才就领着伯府的马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