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生闭上眼, 瞧不见, 耳朵便异常敏锐。
那箭势不可挡, 带起强劲的风, 吹乱了他的头发, 砰的一声钉来。
尾羽因为大力, 轻微颤了颤。
何钰揉了揉手腕, “果然是多年没活动过了,还真的出了意外,射偏了。”
箭没有射在顾晏生头顶的苹果上, 也没有射在顾晏生身上,射在了一旁。
顾晏生睁眼瞧了瞧,眸里藏着说不清, 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何兄, 你做事总爱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你难道不是吗?”何钰想不通, “顾兄, 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何兄多虑了, 我什么主意都没打。”顾晏生语气一成不变。
“是吗?”何钰不信, “先是留着顾筝,逼我回来, 又立下遗诏,逼我造反, 现在又逼我杀你, 顾晏生,你敢说你什么主意都没打?”
顾晏生瞧了一眼无双,无双明白,秉退了所有人,连他自己也离的远些,听不到动静,看不到人为止。
“我想成全你。”顾晏生歪头看他,那双眼宛如装了一汪秋水一般,亮的惊人。
“成全我为什么不干脆让位?”这里毕竟是练武场,何钰手划过武器架,从里面挑了一把剑拿在手里,“明明可以两全其美,我为王,你辅助我,为什么非要逼我杀你?”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是公平竞争,输……就得死。”顾晏生扬起脖子,“我想死在你手里,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是真想死在我手里,还是逼我在你和皇位之间选择?”何钰那剑拖在地上,剑锋与石子摩擦,发出嗤嗤的声音,火花不断,“你就不怕你自信过头,我真的杀了你?”
那剑陡然架在他脖子上,“十二岁那年我便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当时真想就这么不吃不喝死去得了,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女儿家便不能展露头角,成王成皇?”
他张开手臂,宽大的衣袍上白色仙鹤栩栩如生,宛如展翅要飞去了一般,“若我为皇,百姓安居乐业,朝廷百官同心,商户大展拳脚,你说……”他凑近顾晏生问,“我虽是女子,可我哪一点不如男子?”
若真的单轮才华,确实,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她,她已经不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她是男子中的领头羊。
户部尚书,礼部尚书,本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边讽刺他,一边问他这事怎么办,那事怎么办?
觉得他比自己有本事,有主意这事已经印入了骨子里,自己都感觉不到,但是骨子里已经做了选择。
为什么?
还不是何钰有才,足智多谋,人如妖孽。
“何钰。”顾晏生握上那剑,挪了挪,对准自己的胸口,“只要你的剑再往前刺一些,我就会死,你的愿望也会达成。”
他诱惑道,“你可以当皇上,杀顾筝,为你姐姐正名,立你爹为相,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再阻碍你,只要你的剑再往前一些,再往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