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泽来到思悠山附近, 被贺凛安排的保镖拦下, 确认身份后, 才得以通行。
随着花花盟主的名气越来越高, 跑到思悠山来找她的粉丝也有不少, 为免打扰这里的清静, 贺凛便安排了几名保镖在附近巡查, 除了内部成员外,其他人都必须验证身份才能通过。
将车停在山下,季景泽步行上山, 很快便看到了坐落在半山坡上的小楼。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被那片生机勃勃的花田所吸引。凭着药师敏锐的嗅觉,他能够从香气中判断花卉的品质, 以及中正精纯的药性。
虽然对他的炼药水平还心存疑虑, 但季景泽不得不承认,这片花田打理得极好, 丝毫不亚于国家药草花卉培植基地, 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
季景泽心中的愤懑, 不自觉地消减了几分, 深呼一口气, 迈步向那座小楼走去。
来到距离小楼四五十米的地方,季景泽停下脚步, 因为他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此时正站在花田中。
不远处的田埂上, 还站着两个男人, 正是贺凛和塞格莱尔。他们注视着花田中的人,似乎在等待什么。
季景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正准备再靠近一些,忽然听到一个奇妙的声音随风而来,轻轻在耳边萦绕,如情人的低语,又如飘渺的涟漪……
又到了发布新药的时候,安闲来到花田,驾轻就熟地开启直播,取出一瓶蓝色药水,在全国花粉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盟主,你终于又开始吃药了。】
【论吃药的水平,我谁都不服,就服盟主。】
【预感男神又要上天。】
【这次直播地点在花田,我觉得可能与花有关。】
正在众人热烈讨论时,一声悠长的低鸣忽然在直播间响起,轻灵婉转,时高时低,如羽毛一般划过耳膜,一阵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让人忍不住颤栗。
【啊啊啊,耳朵要怀孕了!!!】
【雾草,男神,你发动音攻前,敢不敢先给个提示?我差点尿崩了!】
【这是男神的声音?作为音乐系的学生,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借助任何扩音设备,不到250赫的低音竟然也有这种魔幻般的穿透力?】
……
声音逐渐拔高,平起秋兰,步步生莲。广阔的音域,如同浩瀚的星空,又如无边无际的草原,带着生机勃勃的自然气息,在众人眼前展开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并非形容,而是真实再现。随着声音的起伏变化,一幕幕幻象在众人眼前交替出现。天空、白云、山川、河流、湖泊、树木、鸟兽、虫鱼……最后是一片绚烂多彩的花海。
蜂飞蝶舞,花枝摇曳,露滴翠玉,水色连波。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天地广博,刹那永恒。
原本还有些嬉闹的众人,此时全都收敛表情,安静地聆听,细细地品味,深藏在记忆中的快乐、悲伤、迷茫……似乎在一刻,都被激发出来。
他们听到的不再是安闲的声音,而是自己的心声。
某间疗养室中,一名抑郁症患者,蜷缩在墙角,手上拿着刀片,颤抖着滑向自己的手腕,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无法控制地想要离开这个看不到希望的世界。
就正在这时,一个美妙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过来,如一道清泉划过她的心间,洗去了她的蒙昧,让她的神智为之一清。
她听到了鸟鸣,闻到了花香,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还有……久未进食的饥饿。
她想起了蛋挞的香甜,想起了米粥的柔滑,也想起了水果的鲜脆……眼泪在不经意间滑落,手上的刀片哐当落地。
她缓缓站起身,按下呼叫器,对闻声而来的看护说道:“我饿了,想吃蛋挞。”
即便要死,她也要将自己想吃的东西全部吃一遍,直到吃腻,再无牵挂为止……
某座酒店中,一名男子面目阴沉地穿过走廊,在一间客房前停下,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在门的另一边,就是撞死他孩子的凶手,法律制裁不了,那就由他亲自动手!凶手随便赔几十万就可以继续逍遥的生活,而他的孩子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地底,再也没有未来。他不甘心,他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男子用配用房卡刷开房门,轻轻将门推开,正准备迈入房间,却被一阵奇妙的音律止住了脚步。
声音敲金击石,轰然在他脑中炸开,让他感觉难以呼吸,仇恨和痛苦如同抽丝剥茧一般,被一点点剥离出来,层层龟裂,最终碎成一片粉末。
霎那间,他只觉得身上一轻,仿佛失去所有力气,疲惫地靠在门边。
正在迷茫间,忽听一个稚嫩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爸。”
男子心神巨震,猛地回过头,赫然见到自己的孩子正站在身后,冲他露出开朗的笑容。
“我们回家吧。”
“小容……”男子颤声道:“小容,你放心,爸爸不会让白死的,爸爸一定会给你报仇。”
“爸爸,你还记得你为什么给我取名‘容载’吗?”孩子笑道,“惟宽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你希望我成为一个宽以待人、无愧于心的大丈夫。”(句中名言出自明代理学家薛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