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灰溜溜地回到村里, 揉伤口、敷药酒,闭门不出。
有人不放心, 过来询问道歉道的怎么样。
二柱子娘本来就不情愿, 这会儿被人轰出来,更不想再去, “去过了,对方说要静养,不见客。”
“这是什么意思?”村民犯嘀咕。
二柱子娘胡乱揣测, “这事大概就过去了。想想也是,他们是大老板, 整天忙得很,哪有功夫跟咱们这些小人物计较?”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立时放下心,高高兴兴回家。
逢人上门,二柱子娘都这么回。次数多了,她渐渐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自己说的没错。
闹过一次,差点收不了场,村民们安分多了。当初协议怎么签的,现在就怎么办事。
田玉龙带了四名保镖在旁边看着, 逐一清点。
忽然, 他眉头一皱, “这是谁家收的粮?”
袋子上标有记号, 田玉龙扫了一眼, 便道,“李铁柱是谁?站出来。”
一名五十多岁的高瘦老头站出来,浑身发抖,“是是是我。”
“你家今年负责四亩地,就收了这么些新粮?”田玉龙问话。
李铁柱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对。”
田玉龙面色一沉,“胡说!今年收成好,扣除答应给你们的报酬,四亩地起码能收1500斤粮,你这儿1300斤都不到!”
中间差的200斤,当然是被私自昧下了。
“冤枉啊!”李铁柱叫屈,“不同人种地,收成本来就不一样。”
“是么?”田玉龙慢条斯理问,“这话的意思是,你没别人能干?”
李铁柱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改口,“我是说,有的地贫瘠,有的地肥沃,不一样!”
“既然没私藏,那你敢让我搜你的屋子吗?”田玉龙步步紧逼。
李铁柱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屋子是绝对不能让搜的。一搜……就会露馅!
李铁柱听上官英说了一堆闲话,表面看毫无反应,其实心里动了心。
自己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侍弄庄稼,凭什么就拿那么一丁点儿?不公平!
他决心弥补损失。
与二柱子等人不同,他不愿意跟云家正面起冲突,而是私下偷偷做些小动作。
前几天见二柱子和他娘被逼着道歉,李铁柱心里还挺美。一帮傻子!干坏事就不知道动动脑子!
结果,聪明如他,干的好事也被人发现。
一时间,李铁柱头脑发胀,觉得腿有点软,几乎站立不住。
“村长呢?”田玉龙的目光四处逡巡。
老者拄着拐杖,慢吞吞走出来,声音嘶哑,“我在。”
“老人家,要是大家都不愿意好好种地,干脆别勉强了。”田玉龙不客气道,“我回去就跟少爷说,以后不再麻烦你们。”
好些村民一听,顿时急了。
他们勤勤恳恳种地,老老实实交粮,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都没干,为什么要受牵连?
当即有人大喊,“我知道李铁柱的家在哪儿,可以给你们带路。”
有人检举,“昨晚上我还瞧见他偷偷摸摸,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说不定就是新打的粮食。”
李铁柱心里一突,大声辩解,“那是我家去年的存粮!”
“得了吧。”检举村民白眼一翻,“你家孩子多,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存粮呢?”
一名妇人眉毛高高竖起,冷声道,“你家还有存粮?那我可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说什么家人都快饿死,求我借你们一口吃的,等打了新粮再还,难道都是骗人的?”
“家里有存粮,怎么好意思开口问别人借?这年月,谁家也不容易!李铁柱,你丧良心啊!”
李铁柱嘴巴张开、闭上,张开、闭上,却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脑门上汗如雨下。
“行了。”村长被吵的脑壳疼,拿着拐杖用力敲地。
等到村民们安静下来,他才沉声道,“事情明摆着,我支持查个清楚。不止李铁柱,村子里所有人家都翻一遍。”
“如果没干偷鸡摸狗的事,不用担心,脏水泼不到你身上。”
“如果有谁干了,一个都不放过!”
表完忠心,他对着田玉龙客客气气道,“我们觉得种地挺好的,对云家没有不满,您别多心。”
“那就好。”田玉龙微笑。
李铁柱整颗心跌落谷底,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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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民和黑衣保镖的监督下,整个村子被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