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箐自从石化了全身后,她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就与世隔绝了,再也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甚至无法动弹半分,但是唯独那心儿还是清醒的,袁箐想她会不会饿死呢,她此刻身在何方呢,师傅一定不会对她置之不理的。
袁箐没有事情做,只要静静地思考人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中,她看到自己缠着一头的绷带,她显得很紧张,很害怕绷带拆开后自己会很难看,比之前还要难看。可是总归还是要面对的,她慢慢将绷带拆掉,这动作很慢,很犹豫,她明明知道是自己在操作,但是就连自己都嫌弃自己慢,她低声喝了一句:“你快点!”随后自己的手就加快了速度,不消一分钟,剩余的绷带就已经拆掉了。
“怎么样了?”公孙献在门外试探性地问。“没、还没拆好。”袁箐回答得很敷衍,铜镜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它一早已经被自己用布遮住了,所以她也看不到。
绷带拆开了,她却没有勇气掀开那面盖布。又过了一些时间,门外的公孙献问:“怎样,好了吗?”“没、没有……”袁箐太介意自己的容貌了,非常介意,她最介意就是公孙献看到,一场大病让她青丝尽断,只剩下秃顶,到处都有人嫌弃她,她出门都用纱巾遮住,可是唯独公孙献却一点不介意,然而公孙献越是不介意,她就越是介意,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一早已经说好了吗,无论答案与否,你我都一起面对。”公孙献说。
袁箐却摇着头说:“子献,你不要再问我了,我还不知道答案呢。”
公孙献问:“你意思是你一直躲着我,不肯见我面了?”
袁箐说:“那倒不是……”
“那我进来了……”“哎,不要……”
袁箐落荒而逃,从窗户中飞出去了,等公孙献进到房间内哪里还见她的身影呢,公孙献叹了一口气,站在她刚下坐着的地方,眼睛一亮,他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条黑色的发丝,嘴唇一勾笑了。
袁箐用头巾抱着自己的头,百无聊赖地在河边踢着石子,她自言自语怪自己:“轩辕氏,你就是个傻瓜,子献都不介意你的容貌,你为何自己那么介意,你为何私自去取什么麻骨藤蔓的汁液,你听那些可恶的神医说那植物的汁液能够生发,可是风险大,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变成一具白骨。”
袁箐走着走着,看到了一个老古树,它盘根错节,向着四周延伸着生长,把别的树都影响到了,再看它的树根,就更不用说了,地下似乎已经满足不了它生长了它已经顶出了地面。
袁箐看着它继续自言自语道:“老树啊老树啊,你可知道我的苦。大战后我重伤获病,卧病在床期间被奸人所害,血液被污浊之气所染,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青丝尽断,所到之处尽是灾祸,帝父也因此无奈将我驱逐,我无处归家,世人都当我是怪物,然而,唯独你了子献。你是唯一一个珍视我的人,可是就是因为你的珍视太弥足珍贵了,所以我更害怕失去……”
袁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那原本像珍珠般的泪水竟然变成了细细腻腻的沙子,刚才还是枝繁叶茂的大古树,此刻竟然有点枯萎的迹象,袁箐一惊,不知所措地擦着自己的眼泪,可是发现怎么擦都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