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经翻过桌案,与她相隔不近。
“别碰我。”
“江砚?!”
少年略微颤抖的清冷声线几乎是与小丫头脆生生的惊呼同时响起。
少年微微一怔。
小姑娘却“噔噔噔”的跑过来,站在江砚面前,也没看见少年稍显苍白的脸色,委屈巴巴的将手抬起来:“江砚江砚江砚,你看,我的爪爪都被你撞红了。”
江砚微微向后仰了些。
再不退后,这丫头的手怕是要戳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小丫头默默叹了口气:“江砚,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我不知道是你。”
沉默片刻,江砚生硬的撇开脸,嗓音冷硬的解释。
纪嘉禾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收回爪子,兴冲冲:“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知道是我,就不会把我的爪子挥开了是吗?!”
江砚:“我会直接报警。”
“……”
纪嘉禾低声骂了句“靠”,随后郁闷的瘪瘪嘴,从他身边大摇大摆的过去,把门打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又乐了:“走吧,你丈母娘等你吃饭呢。”
“……”
江砚雪白的衣袖上多了些水渍,少年不悦的蹙眉,走过去,经过她身侧时,目光平静的在女孩纤细匀直的长腿上扫过,似是对她的忍耐性已经达到了极限,嗓音清淡严肃:“女孩子家家,不知羞耻。”
“对你还需要什么羞耻心。”纪嘉禾女流氓似的一挑眉。
是呀是呀。
江砚这孩子脸皮薄(呸),为人处事方面严谨认真,稍经撩拨估计就跑的没影了,若不是她脸皮厚一点,早就羞愤的带人把他给绑起来了。
那边安嘉在催,纪嘉禾跟在江砚身后,动作慢慢悠悠的关上门,挑了个少年对面的位置,坐下。
“都成一级伤残了你还洗澡,万一要截脑袋截腿截胳膊,又没得人愿意养你,你可咋整。”
小姑娘的发丝还没干,发梢正往下滴着水,纪嘉禾大喇喇的抓了根数据线给它暂时固定住,而后抬眼,敷衍的“嗯嗯嗯”几声,懒得理她。
安嘉“嗤”一声,想起什么,目光关切的看向左侧安静的少年:“江砚,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在阿姨这儿就当是在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谢谢。”
语毕,少年身体一僵。
掀眸,对上纪嘉禾戏谑的眼神。
小姑娘撑着脑袋,朝他挑挑下巴,嘴上附和着“对,千万别客气”,脚下的动作却不老实,光洁细腻的脚踝蹭着江砚凸显分明的腕骨。
“……”
少年的喉结微微滚动。
纪嘉禾却不自知,乐呵呵的蹭着他的脚腕,嗓音甜腻:“江砚江砚江砚,你愣着干啥呀。”
小姑娘弯着眼,一双眸子清澈又晶亮,唇边漾起梨涡,笑的一脸得意。
“你——”
江砚瞪她,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干脆不舒服的把腿往后撤一步,却又立马被纪嘉禾的脚勾回来,少年微微睁大眼睛,少见的手足无措。
白皙的耳根处,微微泛着红。
小姑娘这才解气似的“哼”一声,身子往后撤,无意识的晃着自己的腿玩儿。
半小时后,少年安安静静的捧着一杯水,眸光平静的盯着某个点。
一旁,纪嘉禾正被安嘉按着,强制性往伤处抹药,十几岁的小姑娘,活力满满,干净清爽,偏偏这丫头的性子跳脱,总爱搞出点什么事儿,却又并不存什么坏心思。
忽的想起什么,少年抬手,按了按眉心。
刚才纪嘉禾在饭桌上的那一出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年,他的性子冷淡得出了名,又向来不近女色,许多小姑娘都觉得他好看,却又不敢真正的靠近,只好远远的站着,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这么近距离的触碰与生活,倒是第一次。
极其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