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挑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捧在手上,低头扫码付款。
白百合?
小丫头把那束花抱在怀里。
坐在出租车上,她觉得江砚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遇见她的模样,清冷,郁然,疏凉。为人礼貌至极点,却也沉默的异常。
眼瞳不复清亮,像是没有人能被他认真装进眸子里。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路边有几个小孩子坐在超市门口设立的晃晃车里,纪嘉禾颇有些新奇的看过去。
这是她小时候也顶顶爱玩儿的东西,一元钱一次,只能投币。
偶尔碰上身上只有纸币的情况,安嘉便试图和纪嘉禾讲道理……但她小霸(戏)主(精)的性子像是天生的,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晶晶亮的泪珠,却还要瘪着嘴委委屈屈:“好吧……”
半分钟后,这丫头就会屁颠屁颠儿的拿着纸币去找超市的阿姨换钱了。
虽然她从小美到大,但这不妨碍她顶着这张脸尽干些蠢唧唧的事儿。
“砚砚,听。”
窗外幼稚的童声还在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纪嘉禾也弯着眼睛跟着唱:“小砚子,穿花衣……我问砚子你为啥来……”
少年听见小姑娘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明白了她的指代意味,嫣红唇瓣微抿,眉间稍稍舒展。
眸子里深沉的浓雾消散,细碎星辰重新显出来。
“胡闹。”
纪嘉禾才不管,手上乖乖抱着那束雪白清香的百合,摇头晃脑的继续唱:
“……这里的嘉禾呀最美丽~”
十几岁的小丫头,眼底都是不谙世事的纯净清亮。这样的人看什么都蒙了一层美好的滤镜,心里便全是这个世界的干净明朗。
纪嘉禾就是这样的人。
尤其是这丫头又生的可爱,干什么都像是在撒娇。
下车的时候雨还没停,江砚付款成功,打着伞,揪着小姑娘身后的长耳朵,拎过来。
城际陵园。
“小砚子啊……我有点怕……”
风过,纪嘉禾站在这空荡荡的大门口,腿都差点抖断。小姑娘腾出一只手,抓着少年黑色的衣袖,才堪堪稳住。
都怪她那群小弟。
平常有事没事儿就给她讲这些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