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善美也闭了眼睛，在一边休息。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宋善美突然听到，裴盛阳张口，叫了声，“妈妈。”

宋善美一下子就清醒了，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了裴盛阳。

他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痛苦，有些惊慌失措，也不知道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宋善美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肩膀，“喂，醒醒！”

裴盛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发懵，直到目光落到了宋善美的身上，才安定了下来。

他伸出手，将宋善美抱在了怀里，紧紧的，“不要离开我！”他低声说。

“我不会的。”宋善美说道，一面羞赧的左顾右盼，生怕被别人看到，她低声说，“好了好了，在车上呢，别搂搂抱抱的，影响不好。”

裴盛阳这才松开了手。

他低着头，用手扶着额头，又伸出拳头，捶了几下。

“怎么了？很难受？”宋善美问。

“没事儿。”他低着头，宋善美看不到他的眼睛，“就是，突然梦到我妈妈了。”

“梦到她，就那样，穿着一身长裙睡衣，站在地上。睁着一双眼睛，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裴盛阳说。

“她的脸上，没有哭，也没有笑，甚至，看不到一丝生气，她就那样，只用一双眼睛，盯着我。盯的我头皮发麻。”裴盛阳道。

“我觉得，她看的不是我。她透过我的脸，在看我爸。”裴盛阳说。

“那不是一种看儿子该有的眼神。”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浑身都在颤抖。

“她一定，死的都不安宁。”

“她那么爱我爸，可是，我爸却对她日渐冷落，甚至，在她生重病的时候，没有在身边陪伴，在她临死的时候，都没有见上一面。”裴盛阳低着头，用手，撑着自己的头。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宋善美柔声说着，一面，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不，她死的不安宁。”

“她夙愿未完。”裴盛阳道。

“她想，见我爸最后一面。”裴盛阳道。

“可是，我爸没有在她身边，就连我，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一直不愿意回家面对她，直到她快死的前两天，我才发觉异常。”裴盛阳的声音，异常的痛苦。

“都是我！”

“我为什么就不愿意做个好孩子，为什么就不愿意乖乖的待在她的身边，多让她看看？”

“就算她想看的不是我，那又怎么样？”

“就算她白天想看着我，晚上也想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我，那又怎么样？！”

“她只是想看一看而已……她只是没有多少日子再可以看到我了，看到我爸了而已……”

“我根本，就没有理解过她的心情……”

“直到她死了，我才明白，她只是，不想就那样离开我们……”

“她患病了，谁也没有告诉……可是，如果我在那个时候，能够每天早一点回家，能够多关心她一点，哪怕，是留意一眼她的脸色，我立刻就能发现端倪……”

“可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