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嫔稍稍驻足,焦虑地问:“没事吧?”
觉禅氏含笑摇头:“没事,只是臣妾不大舒服,皇上才请娘娘您来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惹怒万岁爷了,你先回去我明日就来找你。”佟嫔安下心,立刻便进帐子里去,觉禅氏欠身等她离开,才转身要走,冷不防迎面撞见带队的纳兰容若,两人目光相对,一时周遭或人或物都不复存在似的,彼此凝神望着对方,还是一阵风吹倒了旁边的旗帜,才惊醒了他们。
容若收敛心神,拿过边上的一盏灯笼喊了个门前的小太监:“觉禅贵人独自行走不方便,你们掌着灯笼送贵人回去。”
小太监领命,来请觉禅氏,她稍稍颔首,举步走开,容若垂首侍立一旁,佳人缓缓从面前走过,风中飘过熟悉的气息,那是她惯用的香粉,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变。
“纳兰大人。”突然听见表妹说话,容若惊了惊,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只见面前的人不知几时驻足转身,正淡定从容地说,“大人辛苦了,皇上安危不容疏忽,今夜酣醉的人多,更加要盯紧岗哨,不得有一丝疏忽。”
冠冕堂皇的话,仿佛帝王之妃发出的训示,容若第一次听她这样对自己说话,第一次觉得站在眼前的女人那样高贵雍容,即便她的地位在宫内微不足道,可有心而发的自尊自重,的确会让观者折服。再有容若见她双目清明没有泪痕,衣衫首饰发髻珠钗都好端端,就知道不管她为什么没能继续侍驾,至少皇帝没有为难她。
“臣记住了。”容若抱拳躬身,垂首间见眼前蓝色一晃而过,鼻息间的香气也淡了,她走远了。
再立起身,只远远看见一抹蓝色越来越模糊,容若深深呼吸,仿佛琴弦切过心房的疼早让他麻木,此刻亦不知是何种情感,可看到她活得有尊严,看到她能安稳,他就满足了。
但今夜的光芒四射,并没有改变觉禅氏什么境遇,女人们都知道她当夜就被皇帝“赶”出了营帐。之后的日子,多陪在皇帝身边的除了佟嫔,竟还是僖嫔敬嫔几位,好像这个绝色佳人在篝火大会上的技惊四座,半点没让皇帝动心,众人都弄不明白是为什么,而看似被不公平对待的觉禅氏,却安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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