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了。
但再害怕,她也不能跳车下去。
要知道,现在跳车,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管这些丫鬟是做什么的,这都是单家的一个大秘密,现在自己跳车,还没有等揭露身份,恐怕就已经被前头的伙夫给活活打死了。
所以,她保持着和其他丫鬟一样的动作,乖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等着马车停下。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吕徽的鼻尖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将要凝结在一起的时候,听得前头一声‘驭’,马车停了下来。
吕徽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再在马车里头坐下去了。这些丫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静静坐在她身旁,叫她倍感压力。现在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不再闻着里头的虫药,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跟着丫鬟们顺次下车,吕徽抬头,瞧见了外头的景象。
一处大宅子,没有挂牌匾,倒是挂了四个鸟笼大小的大红色灯笼,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很醒目。
大红灯笼给所有丫鬟身上白色的帷帽纱上覆上一层浅红,也染红了吕徽的眼睛。
瞧着马夫退下,没有进屋,吕徽咽了口唾沫,跟着丫鬟整整齐齐进了宅子。
她想,会不会还没有等她进去,就有两个拿着大刀的人冲出来,将所有的丫鬟都剁成泥?
毕竟,没有一个丫鬟在天明后回到了单府。
也就是说......自己天明后,还不知道在何处。
想象中的恐怖和血腥并没有出现。进宅子之后,所有的丫鬟都整齐站在了院子中。
吕徽这才发现,这宅子的院子很大,竟然站着五六十个丫鬟。
所有的丫鬟装束都一模一样,想来昨日前日的丫鬟,也在这里。
吕徽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会立刻就死,那就还有缓和的机会。
院子里的丫鬟站了许久,直到吕徽的腿开始发酸,有些丫鬟才动了起来。
没有人唤她们,她们是自己离开的。
吕徽想了想,跟在她们后面,往屋子里头去。
她不想站在外头,看着一群一动不动的丫鬟,跟着一动不动站得脚酸。况且,她想要探听消息,还得跟着这些走动的丫鬟。
丫鬟离开的方向都很一致。朝着宅子唯一的一条路走去。
宅子里没有屋子,越往里头走越亮,丫鬟走动仍旧没有声音,吕徽耳尖地听见了里头的水声。
水声?
吕徽这才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湿润了起来。
水?
打量周遭景象,感觉到自己脚板微微有些发烫,吕徽惊愕:莫非此处是天然的地热?
合着这群丫鬟说来说去,还是来服侍人的?
天,那这个要丫鬟三更半夜来服侍沐浴的人,岂不是脑子有问题?
难道她要发现单家一个隐世的怪胎?
脚下豁然空旷,房屋之中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水池。
那里,有一个人背对吕徽站着,只露出一个漂亮精健的裸背。乌发湿润束在肩前,浸在水中,洋洋洒洒如水藻一般披散。
吕徽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因为裸背给她极大的震撼,而是......这裸背的主人,为什么会是单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