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的话未说完,外头有响动传来,蒹葭敲门三声,得到吕徽许可后进门。
“主子。”蒹葭快步走进门,对吕徽道,“外头有公公求见。”
来了。
吕徽起身,稍缓情绪:“随我一起出去罢。”
她转头看向窗外,天色放明,但也算不得太亮。来人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外头站着的,是个暗赭色官服的太监。
姜国太监服最尊者为赭色,唯有皇帝近侍高公公一人可用,而次等些的,就是这太监身上的暗赭色,其次为绿色、青色,以衣服上的纹饰分出各宫侍从和品级。
换而言之,这位太监,是皇帝身边亲近的人。
他面颊微微有汗,立在檐下不断拭汗,显得有些不耐烦。
然而这种不耐烦,在看见吕徽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瞧见吕徽,那太监立刻走近前,躬身行礼,乐呵呵道:“刑姑娘。”
宫里的内侍,若心思不剔透根本无法存活。他们是最势利的人,也是最不势利的人。至少,表面上对吕徽的客气,他完整做到了。
吕徽回礼:“公公辛苦,苍苍,还不去给公公倒盏茶喝?”
苍苍立刻进屋取水。
那太监摆手笑道:“不必这样麻烦。”
苍苍取来一盏茶,双手奉上。
太监倒也没有拒绝,急急喝下一口水,脸色稍温和:“刑姑娘,陛下昨日听太师说收了个女弟子,今晨便让咱家出来请您入宫,还请姑娘拾缀一番,同咱家入宫去。”
吕徽再行礼:“请公公等南歌片刻,稍后便来。”
太监点头,并未反对:“还请快些,时辰耽搁不得。”
吕徽点头,唤苍苍同她一起进屋。
其实她已经做好准备,直接跟着那太监进宫也未尝不可,只是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的周全些。
比方说听闻入宫,要再细致‘打扮’一番。
在屋中稍稍坐上一坐,吕徽又原封不动地出了门。
太监只让吕徽一人随他,苍苍等人留在了府上。
对于这点,吕徽并不意外。
宫中不是她能带人的地方,苍苍她们不跟着自己,倒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单疏临不会那么容易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
马车已在外头候着,是再常见不过的马车样式,不仅不显眼,在路上走动甚至很是普通。
但马是好马,吕徽坐在车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刑府距离皇宫有好一段距离,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吕徽才瞧见了皇宫朱红色的大门。
宫内不许行车,吕徽扶着太监下马车,顺势往他手中放了一锭银子。
她低声笑道:“陈公公,陛下近日心情如何?”
行路中,吕徽已经知道这太监的名姓,也摸清楚他在宫中的大致地位。
陈公公掂掂手上银子,大抵有十两上下。将银子放入怀中,他道:“这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的?快莫要说这样的话。”
面对陈公公的训斥,吕徽笑着应是,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看来,今日皇帝的心情极差。
陈公公此言并非训斥,而是提醒自己须得处处小心。